第23章 (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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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離慢自己將藥碗接過來,她喝藥是百般難,之前生了病,病得神志不清時喝不下去,便是魏帝給她灌的,饒是不怎麽清醒,都讓溫離慢留下一回心理陰影,官家兇神惡煞,反正早晚都要喝,倒不如幹脆利落。

壽力夫正想說點什麽,就見溫娘娘兩手捧著藥碗,往前坐了坐,而官家駕輕就熟伸出手,捏住了溫娘娘的鼻子,隨後以壯士斷腕的決心,捧起藥碗一飲而盡!

官家順勢拈起一顆蜜餞喂了過去,兩人這配合行雲流水,一看便知絕不是第一回 。

直接把壽力夫看傻了。

他看看溫娘娘,看看官家,再看看官家,又看看溫娘娘,半晌,將頭低了下去。

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否則怎麽會看到這樣一幕?想著想著,壽力夫不由得伸手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他一皺眉,再看過去,發覺那仍是真實存在的。

魏帝將藥碗放回,淡淡睨了壽力夫一眼:“還留在這裏做什麽?要朕請你出去?”

壽力夫連忙賠罪:“奴婢告退。”

他原本是要退下的,只是瞧見官家還在滴水的發梢,忍不住壯著膽子道:“官家,濕發於龍體有礙……”

“話怎麽這樣多?”

壽力夫慌張低下頭,再不敢多言,緩緩退了出去,這下內殿只剩魏帝與溫離慢二人,她吃了一顆蜜餞還不夠,又自己拿了一顆,魏帝沐浴完後隨意起身,黑發將身上的寢衣都浸濕了,溫離慢起身,用手輕輕撥了撥他的長發,“你要擦一擦,像我這樣。”

她的頭發被弄得柔軟順滑,又香又亮,溫離慢還握起一束遞到魏帝跟前。

他順勢將手掌滑入她的發中,道:“那怎麽辦呢?無人替朕擦。”

溫離慢奇怪地看著他:“你可以自己擦。”

他的頭發又不像是她這樣長,自己打理不方便,完全可以自己擦的呀。

魏帝:……

他擡起手,在她白凈的額頭上彈了一記,溫離慢吃痛,兩手捂住腦門,就見魏帝扯了幹的帕子過來丟給她,她松開手,魏帝便微微蹙起眉,明明沒用什麽力氣,怎麽就紅了一大塊?

兩人一個在床裏,一個在床沿,他用指腹揉了揉溫離慢額頭被他彈紅的那一塊,催促道:“快一些。”

溫離慢只好撿起帕子,給他擦頭發,擦著擦著發現魏帝的頭發又厚又濃,摸起來像是一匹光滑的黑緞子,“你以前也不擦頭麽?”

“行軍在外哪有那樣多的講究?”

溫離慢不懂行軍是什麽樣子,但從趙國都城一路到蘭京,她已經覺得足夠辛苦,想必行軍要更加艱難,帕子十分吸水,一張顯然不夠,好在他之前頭發上的水被寢衣吸了大半,溫離慢擦完時,已是半幹的狀態。

她有些累了,上下眼皮子直打架,終於不用在馬車上睡覺,也不用再趕路,魏帝原本一邊讓女郎給自己擦頭發一邊想著事,忽然身後傳來一點小小的重量,他怔了怔,低下頭,才發現溫離慢不知何時居然睡著了,手裏還捏著濕漉漉的帕子,整個人往前傾,小臉貼在他背上,呼吸平穩。

他大可馬上站起身,這樣她會摔個趔趄,說不定還會被嚇一跳,臉上會浮現出他愛看的不安與驚慌——但魏帝告訴自己,如果他這樣做,她很可能受不住這樣的驚嚇,直接香消玉殞,所以他才放她一馬,並非是出自別的原因。

大手往後扶住溫離慢的腰,在她被驚醒之前,另一只手放到她腦後,輕輕將她放下,她睡得很熟,顯然是真的累了,魏帝又拿起她手裏的濕帕子隨意丟到床下,原本想要徑直躺下,又想起身上半幹未幹的寢衣,看了溫離慢兩眼,最終還是起身去換了一件,這才回到床上,幾乎是他一躺下,她便翻了個身靠了過來。

很自然地偎進他懷裏,一只手擡起放在帝王胸口。

魏帝將她摟好,又扯過薄被,雖然天氣還不算冷,可溫離慢體弱,畏熱又畏寒,不蓋被子不行,這也是為何她睡著後便往魏帝懷中靠的原因,周圍有熱源,她下意識便貼過去了。

從此以後,她便不再是趙國人,趙國也不再是她的故土,她的身體,她的靈魂,都將被打上戾的印記。

這一夜好眠,到了天邊隱隱有亮色,內殿外才傳來壽力夫的聲音,有動靜的一瞬間,魏帝睜開雙眼,目光清明,“什麽時辰了?”

“回官家,五更天了,官家可要起身?”

魏帝嗯了一聲,懷裏的女郎動了動,也睜開一雙惺忪睡眼:“……什麽時辰了?”

竟是問了一模一樣的話。

她還有些迷糊,並未睡醒,聲音又柔又輕,魏帝一手攬著她,一手撫摸她的長發:“馬上卯時,你繼續睡,朕要起身。”

溫離慢沒想到他要起這樣早,雖然她做了兩年的趙國王後,卻從不知道一位合格的君主是什麽樣子,趙帝貪圖享樂,能接連數月不上朝,她揉揉眼睛,“這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