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萊塢的寵兒(第4/10頁)

她並不是唯一的可卡因狂。哈瑞.安斯林格在他的回憶錄裏談到一個“持強淩弱”的明星,一眼就能看出指的就是埃羅爾.弗林。不斷有人向警方報告說他試圖從整個歐洲的醫生那裏獲取可卡因——來治療想像出的從“自卑情節”(!)到“無法治愈的痔瘡”在內的各種症狀。安斯林格把他帶到警察局進行審訊,他拒絕承認自己有毒癮,後來承認自己獲取可卡因的真正動機是為了性(埃羅爾.弗林需要毒品還能有什麽理由?)。

不過這種情況畢竟少之又少。可卡因漸漸步入低谷,新生的一代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種麻醉劑。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開始更加速了可卡因衰落的進程。不但供應和走私古柯的通道被切斷,更重要的是,美國和歐洲忙於打仗,幾乎抽不出時間來照顧非法毒品。整個歐洲百分之一百的就業率很好地解決了當地的毒品問題(英國從1940年到1943年也只有三起與可卡因有關的逮捕行動。)

然而也是這場大戰使得人們明白非法毒品交易有多賺錢,從而出現了第一個真正的麻醉劑集團。這個集團的出現要歸咎於“幸運的盧恰諾”。他自1942年起一直同美國海軍情報部合作為戰爭出力,運用他廣泛的黑社會關系來追蹤布魯克林造船業裏的“間諜”,還幫助把意大利四分五裂的犯罪組織——黑手黨家族——聯合起來協助聯軍在1943年入侵西西裏。作為回報,盧恰諾三十到五十年的服刑期可以很方便地被忘記,條件是他得回到意大利,永遠不許回到美國來。1946年一月三日對他進行減刑,他回到了意大利,很快利用自己同意大利和美國的犯罪集團的關系,讓戰後的海洛因交易重獲生機——五十年代,海洛因交易通過所謂的“法國販毒網”在馬賽達到了頂峰。接下來二十年的世界海洛因交易的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由這個組織完成的。

到1952年的時候,美國染上海洛因癮的人比戰前高了百分之三百。盡管可卡因還沒有列上菜單,但全球麻醉劑市場已經產生了如此巨大的利潤,從而為可卡因指出了前進的道路。可卡因雖然步入低谷,但遠遠沒有銷聲匿跡。

二戰結束的時候,可卡因的確非常罕見:“到1948年的時候”,哈瑞.安斯林格報告說,“我們在這個國家進行的所有沒收行動中幾乎沒有發現可卡因”。他所能找到的僅有的案例都是給馬服用毒品:他在1961年的《謀殺者》一書中講述了一個馬主給他的馬注射了一劑被稱之為“霰彈槍”的藥物:十四粒可卡因,三粒海洛因和其他各種興奮劑的混合物。馬打完針後變得非常激動,要五個人才能拉住它。盡管這匹馬最後遙遙領先贏得了比賽,但它太瘋狂了,以至於在前十個馬身距離的時候就把騎手掀了下來。安斯林格的人發現馬主決定要拿木質的球棍打它一頓,好好教訓教訓這匹頑劣的馬的時候,他們插手了。但他們還是遲了一步。馬主第一棍還沒來得及打到馬身上,就被他犯了偏執狂的馬給踩死了。(這時腦海裏不由出現“賞罰分明”這個詞——)

盡管如此,吸食可卡因的苗頭還是不時會復蘇。顯然,可卡因在四五十年代一直少量地埋伏在玩世不恭的黑社會:同安妮塔.歐黛在她的自傳裏提到自己吸毒一樣,同路易斯.阿姆斯特朗一起演奏的爵士樂手米爾頓.梅西羅也在自傳裏就談到自己曾經吸食可卡因。馬克西姆X在自傳裏寫道,他在四十年代的時候染上了可卡因癮(可卡因幾乎給他惹了大麻煩,那是他在一次狂歡後看到了自己的白人女友,便大逞酒後之勇,搖搖晃晃走過去給她打招呼——就當著她丈夫的最好的朋友的面)。同樣,1949年似乎也出現了一次可卡因復興。《時代》雜志的一篇獨家報道“白色女神”稱警方查獲近一公斤的可卡因,就悄悄藏在外交官拉菲爾.文森特——古巴駐秘魯領事——的皮包裏。這不過是一個小打小鬧而已。紐約警方報告說在僅僅四個月的時間裏就在城裏查獲了400盎司(15公斤)的可卡因,而一旦來源被證實,問題就蒸發了。

其實,禁止可卡因的命令執行得非常好,看起來似乎可以勸說秘魯和玻利維亞也一起來禁止古柯生產。最初成為兩個國家的驕傲和經濟上的巨大希望的古柯產業,現在也開始衰落。從一開始,秘魯在市場上的主要作用就迅速被荷蘭人和印度尼西亞的日本人搶了過去。與此同時,人工合成的麻醉劑也誕生了,可卡因禁令開始發揮威力,可卡因的市場越來越小。就在此時,古柯還遭受著一系列被誤導的“改革家”的猛烈抨擊。

站在反對古柯總隊前列的是教會,這也許在人們的意料之中。自從1552年基督教權威們沒有獲得國王的許可禁止古柯以來,他們一直對古柯惱羞成怒。現在他們終於等到了機會。由於秘魯在十九世紀晚期的時候逐步對外開放,因此傳教士們越來越深入地穿透到秘魯內陸地區,走到哪兒就把哪兒的當地居民轉變成基督教徒。領頭的便是耶穌第七日復臨論者,他們要求自己的新教徒保持完全清醒,勸告任何願意聽的人說該是對古柯采取行動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