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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表示同意,像一群唯唯諾諾的學生。

“那麽,”諾斯說下去,仍是教授上課時的口吻,“這些不凡的生物是如何做到這種變化的呢?”沒等旁人回答,他便又接著說,“是利用它們天敵的視覺條件限制!”

“你們看,”諾斯從湯森德的筆盒裏拿出紅、黃、綠三種顏色的蠟筆,走到墻上的草圖前,“很抱歉我沒有適當的圖表可以說明,不過對我來說,只要運用適當的色彩,是有可能改變船殼外觀的。技術性地說,這是‘塞耶原理’的變體。我想你們一定沒聽過這個原理吧?”他回過頭瞄了三個沉默無言的人一眼,笑了起來:“當然,你們不可能聽過。”

馬斯基林看向湯森德,而湯森德只搖了搖頭,對教授的表演表示驚訝,旋即露出了笑容。

“塞耶的理論,是基本上對人類的眼睛來說,如果物體表面的顏色呈現色度漸遞的變化,我們就難以看出色調最淡的那條邊界。所以,我認為如果我們在船殼漆上某種由濃至淡的色彩,這樣船殼的邊界就會很難分辨。我覺得這樣做的效果一定會非常好。”說完,他退後幾步,欣賞自己剛完成的畫作。船殼中央部分是非常深的綠色,然後漸漸變淺轉為萊姆酒顏色,接著是更淺的黃色。諾斯示範的這招明暗技法畫得十分不平均,但重點已經表現出來了。盡管大家離草圖只有幾英尺遠,已很難看出黃色的邊界。“我相信,只要采用這種辦法,就能把船殼變成任何我們想要的形狀。”

“你是說,從一定的距離之外觀看。”格利高裏上尉糾正道。

“沒錯,要有一定的距離。”諾斯同意。

格利高裏被這個想法迷住了。他熟悉各種使用色彩來偽裝的技術,但諾斯的這個想法對他來說既新鮮又讓人興奮。他建議諾斯從“歐米茄灰”開始試,這種灰是南極海燕的顏色,帶有一點淺藍。“上次大戰時,”格裏高裏解釋說,“美國海軍曾試過各種色彩的偽裝效果。研究發現,當南極海燕低飛掠過海面時,人幾乎無法辨識。於是他們依照這種鳥身上的顏色調制出歐米茄灰這種色彩,並從此大量使用。”

諾斯點頭答應。

“等一下,”湯森德急忙說,“我現在已經不去搜集駱駝糞了,也不知道以前那些人是否還……”

格利高裏瞪大眼睛看著這位藝術家,以為聽錯了什麽,不過馬斯基林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噢,那已經不需要了,”他安撫道,“我們已有幾千加侖的顏料。你也知道,情況已經改變了。現在我們已站穩腳跟,和當初不一樣了。”

湯森德仍半信半疑。

周末前,格雷厄姆便做好了一艘快艇的木頭模型,上面沒有任何裝飾,讓諾斯得以去試不同的顏色。盡管工作明顯有進展,但困難依然存在,他們必須定期對這個模型加以刨磨清理,才能讓諾斯重新進行實驗。

馬斯基林和格利高裏共同負責快艇的上部結構,在主要部分的改造之余,也增添了許多小細節的變化。例如,一個掛在艙壁上的普通救生艇,鮮艷的一面朝外,看起來就像豪華遊艇上幹凈清爽的逃生裝備;但一旦把它翻個面,將肮臟朽壞的一面朝外,就能造出看似已吊掛多年、歷經長期風吹日曬的效果。他們還豎起後桅杆,偽裝成遊艇時就掛上色彩鮮艷的三角信號旗,偽裝成作業船時就掛上水手們的臟衣服。他們連船名也動了手腳,可隨意更換。

偽裝快艇的工作以令人滿意的速度進行,其余各項進行中的任務也在魔術幫成員的分工下進展順利。於是馬斯基林告知克拉克將軍,可以繼續為部隊舉辦逃生術的演講。克拉克的幕僚立即安排,定好在四月十六日星期四舉行首場。

然而十五日早上,巴卡司一通電話打到魔術山谷,將原本的計劃完全改變。他要求馬斯基林十六日下午到灰柱廊參加軍事會議。“一場戰略研討會,我認為如果你來參加,將會對眾人有很大幫助。”

馬斯基林說自己明天已有行程,上午十一點三十分要飛去格查拉防線的某處陣地。

“別管那件事了,”上校堅持說,“我會替你去跟克拉克的人講,叫他們把演講挪到下禮拜,就這樣。”

馬斯基林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但多年來的舞台生涯也造就了他不願輕易更改演出計劃的習慣。“我有更好的辦法。過去的演講一直是法蘭克·諾斯在旁協助,現在他可以獨當一面了。”

這點巴卡司倒不反對。“不過,那些家夥大概會有點失望,畢竟他們希望看到的是希特勒最喜歡的魔術師。”

“我相信法蘭克很快就會博得他們的喝彩。”

諾斯教授欣然接受,但旋即擔憂起自己的表演能力。“我必須加緊練習手技才行。”他專業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