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9頁)

這句話說中了吳少霖的心病;當然,他是決不肯承認的,“平老,你誤會了。”他說:

“平老的為人,我豈有不知乏理?”

“我也是跟你說笑話的。”廖衡又說:

“不過有個消息,我倒要告訴你,聽說後天在甘石橋發支票,你知道不知道?”

“我沒有聽說。如果真有此事,平老及貴同仁,自然應該援例辦理。”

其實,吳少霖是知道這回事的。他因為責任關系,認為還是到投票那天,在赴議院途中的汽車上發支票來得妥當;如今廖衡提到,他不能不作此表白。

“對!”廖衡說道:

“倘或受到不平等待遇,老弟,臨時出了問題,我不能負責。”

這話的語氣很嚴重,吳少霖急忙說道:

“平老,我馬上去同他們交涉。”

“老弟,你說的他們是誰?”

吳少霖的關系是二吳——議長吳景濂;交通總長吳毓麟,他考慮了一下,認為找吳毓麟,因為彼此並無長官部屬的關系,說話比較方便。

“不然。”廖衡這幾天打聽到許多內幕,“你還是找吳大頭的好。”他說:

“據我所知,只有高淩霨、王毓芝、邊守靖是核心分子,連吳大頭,也不過是主要經手人而已;至於吳毓麟、王承斌,都在外國,發言並無力量。”

吳少霖不知他何所據而雲然?既然他主張找吳景濂,自然按照他的意思辦。

“議長,”吳少霖率直的問:“聽說十月一號在甘石橋發支票,有這話沒有?”

“有啊!通知已經發出去了,名義是開談話會。”

“既然如此,廖議員他們這個團體,在投票那天的車上發,似乎形成歧視,我跑腿的人,不好交代。”

“是這樣的,第一,那天會到甘石橋去的。都是些零星無所歸屬,而且都是五千元一票,另有加碼的,要歸經手人負責;第二,廖衡大開荒腔,‘三立齊’對他們不大放心。”

“喔,‘三立齊’是誰?”

“是高、邊、王三個人在大有銀行合開的一個戶頭。”吳景濂又說:

“這件事,你不妨跟邊清清去談一談。”

“是。我這就去。”

邊守靖是直隸省議會的議長,不便出現在甘石橋國會議員俱樂部,所以諸事都是在家接頭;等吳少霖趕到他家,津保派的知頭正在開會。

因為皖系的浙江督軍盧永祥,發表了一個通電,指斥九月十日國會所舉行的總統選舉預備會,虛冒出席人數,形成弊端;並反對將來非法選舉總統。

據說張作霖將通電響應;又據廣州來的消息,一旦賄選的局面出現,孫大元帥將聯絡段祺瑞、張作霖、盧永祥一致行動,討伐曹錕。

同時關外亦有情報,說孫大元帥指派汪精衛到奉天跟張作霖有所商洽;天津段祺瑞這方面,與廣州亦有信使往還。孫、張、段三角同盟,正在醞釀之中,這天津保派的會議一,便是商討對策。

所謂“討伐”,有吳佩孚坐鎮洛陽。不足為優,至少也不是眼前的事;對於盧永祥的通電,意見甚多,有的主張反駁,有的主張請吳景濂代表國會,發布聲明,聚訟紛法,莫衷一是,最後是議而不決,不了了之,只是讓吳少霖枯坐了一個鐘頭而已。

聽差將他延入小書房。邊守靖很客氣問道:

“少霖兄,有何見教?”

“邊議長,我有苦衷奉陳——。”

等吳少霖道明來意,邊守靖答說:

“我們決無歧視廖議員之意。不過到現在為止,他連個名單都沒有送給我們;我們又何從預備。”

“名單現成。”吳少霖說:

“一共十一位,都已經在國會報到了。”

“報到的議員很多,我們無法知道,那位是屬於那個團體。現在閑話少說,我想請少霖兄開個名單給我。”

“行!我現在就可以開。”

旁邊另有張書桌,現成的筆硯;等他將名單開好,邊守靖也盤算停當了。

“少霖兄,支票我可以先開給你;不過,你能不能負責,請你自己酌量。”

“能。”吳少霖毫不遲疑地答說。

“好!不過我聲明在先,投票是十月五號,支票開十月六號,都用‘擡頭’;投票那天,那位沒有到,支票是要止付的。”

“對!這個辦法很公平,也很妥當。”吳少霖緊接著說:“不過支票有個開法,廖議員這個團體要提公積金,每人五百元,這個數目,清邊議長並入廖議員的支票,一起開好了。”

“可以。我交代他們去辦。”邊守靖喚進會計來,當面囑咐清楚;然後問說:“少霖兄,你聽到甚麽消息沒有?”

這當然是指有關大選的消息:“消息很多,不過都是馬路新聞。”吳少霖問道:

“有一說是,吳議長將來要組閣一;不知道有這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