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走吧!

駕!駕!駕!

薊城東門外,公孫白和管亥追在袁逸後面,縱馬狂奔,眼看已奔出薊城東門十余裏路。

一開始,公孫白還不放心,因為生怕公孫瓚在袁雪的房中,也喝了酒壺中的酒而中毒,所以一直偷偷的跟隨著袁逸。後來眼見袁逸已得手,生怕公孫瓚要他動用“仙術”救治袁雪,索性追著袁逸一路狂奔出城。

希聿聿!

袁逸勒住馬腳,緩緩的停了下來,公孫白也勒馬而立,而管亥則縱馬躍到袁逸前面,兩人一前一後,對袁逸呈夾擊之勢。

袁逸渾然不覺,笑嘻嘻地說道:“亭侯,該給末將解藥了吧。”

公孫白淡淡一笑:“一顆治腹瀉的藥丸需要解藥麽?”

袁逸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亭侯果然厲害,末將自愧不如。既然如此,能否請亭侯施展仙術,讓袁某延年益壽?”

公孫白的笑容變得猙獰起來:“本侯只說過讓你容顏不老,未說延年益壽,若想容顏不老,如此簡單。”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長槍突然刷的如閃電一般刺出,袁逸大驚之下,急忙低頭閃過,槍尖擦著他的頭發呼嘯而過。

下一刻,一聲暴喝聲在他耳旁傳來,一陣狂風拂過,他不及躲閃,便覺頭顱下一空,身子便噴著鮮血直挺挺的栽倒於馬下,那頭也墜落於地。

公孫白陰陰地笑道:“如此,你永遠就這般年輕,不會老了。”

他伸出長槍一挑,便將袁逸的頭顱挑在槍尖上,率著管亥縱馬而回,直奔城內,迎面正遇上四處搜尋的公孫清,兩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一起策馬回城而去。

進得府內,公孫白將雪鷹寶馬交給公孫清,只身提著頭顱奔往袁雪的廂房。

屋內的公孫瓚,披頭散發的抱著袁雪端坐在地上,滿臉毫無半點血色,雙眼空洞無神,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木然的望著走進來的公孫白。

公孫白急忙彎腰一拜:“孩兒拜見父親。”

一縷兇光和憤恨從公孫瓚眼中一閃而逝,微微擡起手指了指他手中的人頭,示意放在地上,然後木然地說道:“你走吧,讓我靜靜。”

公孫白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終究什麽也沒說,將袁逸的人頭放在地上,識趣的退了出去。

……

山風獵獵,殘陽如血。

公孫瓚全身衣衫襤褸的端坐在山頂之上,一頭長發隨著山風飄舞飛揚,顯得極其孤單和落魄,頭發已然隱隱生出白發,似乎瞬間老了十歲。

身旁是兩座墳塋,一座新墳,一座舊墳。

這裏埋葬著他一生中最心愛的兩個女子。

腳步聲響動,公孫白緩緩的走了近來,低聲道:“父親。”

公孫瓚沒有回頭,依舊望著那逐漸西墜的殘陽出神,許久才回過頭來,指著那座舊墳道:“這是你母親的休憩之地,還不速速跪拜?”

公孫白擡頭望向那座墳塋的墓碑,只見上面赫然寫著“愛妻寧采蝶之墓”,當即撲通一聲,跪倒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才起身。

公孫瓚緩緩的擡起頭來,恨恨地說道:“十六年前,你害死了我最心愛的女人;十六年後,第二個我心愛的女人還是死在你手上。”

公孫白滿臉的不服:“她是間諜,欲害父親……”

公孫瓚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沉聲說道:“你走吧!”

公孫白一呆:“父親要孩兒走到哪去?”

公孫瓚擡起頭來,仰望著天空,緩聲說道:“你如今羽翼已豐,又有仙術在身,可以先斬後奏,可以不聽我的號令,可以公然抗命,我這個做父親的已管不住你了。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你既非池中之物,又非嫡子,注定要自己去建功立業,今既已二八之年,就放手而為吧。我給你兩郡之地,右北平郡和遼西郡。此兩處雖然不是好地方,東有烏桓不服教化,北有鮮卑時常南侵,東有公孫度虎視眈眈,南臨大海,又是苦寒之地,但是對於你來說,卻正是最好的地方。”

他停頓了一下道:“把劉虞帶走吧,你既然不想他死,我又不願再看到他,就讓他到遼東養老吧。我撥你步兵三千,白馬義從八百,一應將領,只要願意跟隨於你,你盡可帶他們過去。兵馬不多,是龍是蟲,全看你本事了。”

“父親!”

公孫瓚擺了擺手道:“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公孫白只覺心頭一陣悲涼,雖然他早已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可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時,他心中卻湧出一股難以言說的痛楚。

不管如何,作為一個庶子,他確實是公孫瓚最寵愛的兒子,甚至鋒芒遠遠蓋過了公孫續。雖然靈魂上他並非公孫瓚的兒子,然而一年來的風風雨雨,他已對公孫瓚充滿依戀之情。

公孫白緩緩的站起身來,對著公孫瓚深深彎腰一拜,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