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沒殺過漢人的可免死

如鏡的湖水,如雲的牛羊,綠草起伏,碧波蕩漾。

夏天的遼西草原,是那麽美不勝收,可是在這個夏天,卻在草原上灑滿了漢人的血淚。

在土垠城百裏之外,上千名烏桓人正圍著一群漢人騎兵在廝殺。漢人騎兵只剩下三四百人,明顯已經寡不敵眾,被團團包圍在中間,苦苦支撐。

正中的一個紅袍銀甲的將領,約三十歲,武藝看起來很不凡,一杆丈二長的畫戟在敵陣中殺進殺出,毫無懼色,正是徐無城縣令黎醛。可是他個人的武力再強,依舊抵不住四周如狼似虎的烏桓精騎,在他身上已經有四五處掛彩了,身上沾滿了血跡,有敵軍的也有他自己的,而身邊的騎兵也在一個接一個的減少。

當當!

兩杆長刀齊齊劈向他身旁的一名勇武的侍衛,那名侍衛急忙舉刀架住,奈何力氣不繼,被那兩名烏桓騎兵的長刀死死的壓制住了刀身,動彈不得,刀光掠起,其中一名烏桓人趁機提起長刀一揮,那名侍衛剛要推開架在刀身的另外一名烏桓騎兵的長刀,一顆頭顱便已被削落,鮮血噴湧了一地。

嗷~

黎醛怒吼一聲,奮起一刀,蕩開攻向他的幾柄長刀,然後借勢向身旁劃出一道弧形,刀光掠起,又快又急,直奔那名剛剛斬殺他身旁侍衛的烏桓騎兵,那人躲閃不及,登時被劈中咽喉,喉頭鮮血迸射而出,緩緩的倒了下去。

當當當!

剛剛擊斃那名烏桓騎兵,便接二連三的有烏桓人舞動刀槍向他攻襲而來,令氣力幾乎耗盡的他應接不暇,肩頭又中了一槍。

殺不出去了……

一路逃奔而來,沖出了烏桓人的重重截殺,終於筋疲力盡,幾乎要虛脫了,戰鬥力大打折扣,這次他恐怕是無力沖殺出去了。

黎醛望著四周如狼似虎的烏桓騎兵,突然高歌而起。

“披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擊胡虜。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歌聲整齊而洪亮的響起,句句豪邁熱血,聲聲氣貫日月,一百多年前,也是大漢的兵卒,天子的親軍,唱著這曲歌,出塞三千裏,重創北匈奴,嚇得單於連夜逃奔。這就是大漢史上,與封狼居胥一樣的豐功偉績——勒石燕然。

歌聲響起,黎醛一拍胯下逍遙馬,舞起畫戟,奔向右翼的敵軍。身後的眾將士一邊高歌一邊緊跟著黎醛拼命的殺了過去。

歌聲迅速蔓延開來,迅速傳遍全軍,響徹元宵。

“披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歌聲中,漢軍將士前仆後繼,悍不畏死,即便重傷在地,也要抱住敵軍的馬蹄,拼死朝馬腹捅向一槍。

那飽含著熱淚的,淒涼而悲壯的歌聲令漢軍士氣大振,而烏桓人卻被深深的震撼住了,攻勢緩了下來。

殺!

就在此時,陣外突然怒吼聲大起,烏桓騎兵突然大亂,隨著一陣慘叫聲四起,烏桓人如同稻草一般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是白馬義從,是白馬義從……”一名烏桓將領嘶聲驚呼道。

這四個字一出,恐慌立即如同瘟疫一般傳遍眾烏桓騎兵,原本密密麻麻圍攻的烏桓人,突然像是被蠍子蟄了一般,不再顧及黎醛等人,回頭打馬就跑。

黎醛滿臉驚疑的擡起頭來。

白馬如風,長刀如雪,一片夢幻般的雪白淩亂了他的雙眼。

一杆繡著“公孫”兩個大字的大旗,在風中獵獵招展,大旗指處,烏桓人血肉橫飛。原本氣勢洶洶恨不得將黎醛等人生吞活剝的烏桓人,在白馬義從之前,毫無抵抗之力,如同魚肉一般被宰割,只有奔逃的份。

碾壓,同樣是騎兵,烏桓人被赤裸裸的碾壓!

大旗之下,一個豐神如玉的少年,手執長槍,正在大聲呼喝:“殺,不要放過一個,給老子殺個幹凈!”

轉過頭來時,望著黎醛,公孫白已然換上一副沒心沒肺的笑容,高聲喊道:“黎縣令,你等都是好樣的!不愧為我大漢的鐵血兒郎!”

“黎醛,統率68,武力78,智力64,政治71,健康68,對公孫白忠誠度80。”

黎醛瞬間怔住了,呆呆的望著對面的那個滿面笑容的少年出神,一股熱流緩緩湧了上來,模糊了雙眼,無聲的流了出來。

咣當!

他手中的長刀扔落在地,心頭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松了下來,一股疲憊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啪的翻身落馬,拜倒了下去:“下官拜見公孫太守!”

……

殘陽斜照,鮮紅的霞光照在草地上,將整片草原照得紅通通的,像血一般。

夕陽之下,一小撮騎兵在草原上縱馬狂奔,打得那馬都快飛了起來,在他們背後一隊身穿白袍銀甲的騎兵如影相隨,不時的射出一枝枝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