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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領袖閣下,施泰因納和他的手下都是軍人——真正的軍人。您也見過他們的档案了。這種人能跟他們融到一塊兒嗎?他能聽話嗎?”

“他會做到令行禁止的,”希姆萊說,“這一點不會有問題。叫他進來吧,怎麽樣?”

他按了一下電鈴。過了一會兒,羅斯曼出現在門口。“我要見普萊斯頓。”羅斯曼出去了,門開著。俄而,普萊斯頓走進了房間,把門關好,揮臂敬了個納粹禮。

他二十七歲,高大帥氣,身上的灰色軍常服裁剪得很是得體。拉德爾尤其注意到了這套制服。軍便帽上掛有黨衛軍的骷髏帽徽,領花上是三只豹子[48]。左衣袖的鷹徽下面,是畫著英國國旗的盾徽。黑底銀字的袖標用哥特體字母寫著Britisches Freikorps[49]。

“真漂亮。”德弗林用只有拉德爾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希姆萊做了介紹:“普萊斯頓三級中隊長——軍事諜報局的拉德爾中校和德弗林先生。今天我給你的那份資料裏寫明白了各位在這次行動當中所扮演的角色。你要記清楚。”

普萊斯頓朝拉德爾半轉體,頷首,腳跟一碰。非常正式,非常軍事化,就好像一個演員在扮演普魯士軍官。

“那麽,”希姆萊說,“你有個很好的機會,仔細考慮這件事情。你清楚你要做什麽了吧?”

普萊斯頓小心地問:“按我的理解,拉德爾中校正在為這次行動招募志願者,是這樣吧?”他的德語很流利,只是口音方面還需要加強一些。

希姆萊摘下夾鼻眼鏡,用食指揉揉鼻梁,又仔仔細細地把眼鏡戴上。但是這個動作從來就不是什麽好兆頭。他再度開口時的聲音,就像寒風吹著樹葉一樣颯颯作響:“你到底想說什麽,中隊長?”

“我實在是有點為難。領袖閣下您也知道,不列顛自由軍的成員都收到過保證,不會讓我們參與任何針對英國或者皇室的戰鬥和武裝行動,也不會參與任何危害英國人民利益的行為。”

拉德爾說:“領袖閣下,這樣的話這位先生應該是很樂意到東線去服役吧?馮・曼施泰因元帥馭下的南方集團軍群,那裏可有很多空缺等著真正的勇士呢。”

普萊斯頓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急忙補救道:“我可以向您保證,領袖閣下,我可……”

希姆萊根本不聽他說話,徑自開口:“你說什麽志願行動?我只看到了一個神聖的使命,一個為元首和帝國效力的天賜良機。”

普萊斯頓急忙立正。動作真漂亮,德弗林暗暗喝彩。“沒錯,領袖閣下。這是我的最高理想。”

“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是不是應該已經宣誓效力了?莊嚴宣誓?”

“是的,領袖閣下。”

“那就沒什麽可說的了。從現在開始你由拉德爾中校指揮。”

“遵命,領袖閣下。”

“拉德爾中校,我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希姆萊瞧著德弗林,“德弗林先生,有勞你跟普萊斯頓隊長一起在接待間等一下。”

普萊斯頓幹凈利落地喊了一句“希特勒萬歲”,向後轉的動作精準漂亮,連擲彈兵衛隊[50]都難以望其項背。他走出房間,德弗林跟在後面,把門帶上了。

羅斯曼不在屋子裏。普萊斯頓放肆地朝著扶手椅踢了一腳,把帽子甩在桌子上。他憤怒得臉色發白。掏出銀制煙盒、取出一根煙時,手在微微地顫抖。

德弗林踱過來,趁普萊斯頓還沒來得及合上煙盒時,自己抽出來一支煙。他笑著說:“上帝作證,那個老王八蛋這下子可捏住你了。”

他說的是英語。普萊斯頓盯著他,也用英語回應道:“你什麽意思?”

“得了吧,孩子。”德弗林說,“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一些。聖喬治軍團、不列顛自由軍。他們花了多少錢收買你啊?恐怕當時酒都喝不完,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不太挑剔就行,是吧。可現在呢,這一切都要跟你算總賬了。”

普萊斯頓六英尺一英寸的個子,輕蔑地低頭俯視著愛爾蘭人,鼻中哼了一聲道:“上帝啊,怎麽老是碰上這種人,聞著味兒就知道,肯定是愛爾蘭泥腿子。滾開,找你們愛爾蘭雜種胡鬧去吧,否則我就要收拾收拾你了。”

德弗林一邊拿火柴湊近了煙,一邊又準又狠地朝著普萊斯頓的右膝蓋踢了一腳。

房間裏,拉德爾剛剛做完進度匯報。

“非常好,”希姆萊說,“那個愛爾蘭人星期天動身是吧?”

“從法國布雷斯特-拉維爾郊外的空軍基地出發。一架往西北方向飛行的道尼爾運輸機會繞過英國本土,把他送到愛爾蘭。大部分時間都在兩萬五千英尺的高度,應該沒什麽問題。”

“愛爾蘭空軍怎麽辦?”

“哪兒有空軍,領袖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