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墨家奇養(第2/4頁)

“成哥,有人!”我話音未落,突然覺得脖子後面的涼氣又來了,同時感覺到有一種冰涼徹骨的黏糊糊液體從脖子順著衣服領子向我後背流下去,穿過我的褲帶直流到屁股。

我“啊”了一聲,蹦起來就轉了一圈,然而頭頂上的樹枝紋絲未動,周圍沒有任何可疑的情況。我伸出右手向脖子摸了下,手上立刻沾滿了血紅、粘稠冰冷的液體。我又伸進褲子抹了一把屁股,一手血。張自成聽到我喊有人,連忙把手電筒打向我這邊,我看著手上的不明液體,心裏發毛。

“成哥,有鬼……”我話還沒說完,突然看到張自成驚悚無比地盯著我。他本來是站起來要跑向我這兒,不知道為什麽“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成哥?”我感到一陣涼意,哆嗦著問:“怎麽了?”

張自成用手指了一下我的頭,突然就掏出槍,對著我的腦袋。

這是要開槍斃了我嗎?我頓時心裏慌成一團,很多奇怪的想法從腦子裏狂奔而出。他是不是耿天賜一夥兒的?這是不是一個為耿詳報仇的陰謀?他是不是個隱藏很深的探秘者,為了找到墨家秘密不惜殺我滅口?我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甚至琢磨著剛才是不是有東西上了他的身,讓他中了邪。

“成哥,你……你要幹嘛?”

張自成手裏舉著的槍沒有放下,人已站了起來,他向我走近了一些,手在發抖,嘴也哆嗦著。“小……小羅,你的頭頂,上面……”

我才明白他的槍對著的是我的頭上面,而不是我。我連忙擡頭向上一看,大喊一聲“我靠”,竟也跟他剛才一樣,不爭氣地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我頭頂上的東西,是個長著人臉的巨型大蛇。我只看到了那張人臉和後面肥碩的蛇尾巴,滿腦袋都想著《聊齋志異》。再想到剛才我身後的寒氣,一時間嚇得失魂落魄。

“是……,是角蝰!”張自成對我小聲說,手裏的槍已抖個不停。

他的這句科普,終於把我從神鬼故事中拉了回來。我從小就喜歡研究動物,知道角蝰。

這東西大部分存在於北非和中東地區,屬於響尾蛇科。頭部長著獨特的角,有一對可以活動的中空毒牙,除了發動攻擊外,平時這對毒牙都收放在它上頜處。角蝰的毒牙特別大,裝滿了毒液,毒性也很厲害,能在數秒間殺死獵物。角蝰的長相經常被北非當地人描述為“惡魔”,所以當我看見的第一眼,也以為見鬼了。

不過,我頭頂的這個角蝰實在也太巨大了,而且它還能悄無聲息地盤踞大樹幹上,行動如此敏捷,真是不可思議。此刻的它正張著大嘴對著我的腦袋左右晃動比劃著,好像要一口把我的頭吞進去,卻不知道怎麽吃了我好。

它的嘴裏流出我手上那種血紅冰涼的粘液,一股寒氣從頭頂上方傳來,原來剛才一直在我脖子後面吹氣兒的,不是鬼而是它!也許是因為剛才它盤踞樹上,所以我什麽都沒看見。我坐在地上瞪著頭頂上這只正琢磨著怎麽把我給吞了的角蝰,咽了口唾沫,對張自成哆哆嗦嗦地說:“成哥!開……開槍,打死它!”

“好!”張自成舉起手裏的槍,突然猶豫道:“不行,要打得準才行吧,不然狗急跳墻,蛇打急了還不要你命啊!打哪裏能一槍致命啊?我當公安也沒訓練過這個啊!”

遇到蛇,打兩個地方能最快保命。第一個地方優選,就是蛇的七寸,七寸是蛇的要害,是它的心臟所在,七寸的地方受到重擊,蛇必死無疑。第二個地方是三寸,因為三寸是蛇脊椎骨上最脆弱的地方,最容易打斷。蛇的脊椎骨被打斷後,溝通神經中樞和其他部分的通道就被破壞了,也會一擊致命。

我看著這大蛇個頭兒如此巨大,估計七寸還掩藏在大樹幹上,就哆嗦著喊:“打它三寸吧!”

“好!”張自成再次瞄準,幸好那大蛇好像是慢性子,仍然在對著我的腦袋比量個沒完。“三寸在哪兒?我量著來吧!不成,就連著快速多打幾槍,希望我速度夠快啊!”張自成剛要扣動扳機的時候,突然他的手腕處傳來“吧嗒”一聲脆響,他“哎呀”了一聲,手裏的槍掉到了地上。“有人打我手腕!”張自成疼得捂著手要低頭撿槍,又是“啪嗒”一聲,一個小石頭飛過來,打在了他的腦袋上。

“媽的誰啊?”張自成捂著流血的腦袋有些絕望,與此同時,他的手電也被打滅了,我們周圍頓時一片漆。作為一個有槍的小公安,張自成給我帶來的安全感蕩然無存。但是這個跟我一樣的年輕人,此刻卻表現出了公安應有的勇氣和責任,他在黑暗中大喊。“誰在那兒?不要亂動,我是警察。”幾句話說得我差點吐血,不過想想此刻他槍也看不到了,喊兩嗓子也許還能嚇唬嚇唬人。話音未落,“啪嗒”又是什麽東西向著他飛去,這次他“撲通”跪了下來。看來這次小石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他的膝蓋。能尋著聲音打這麽準的飛鏢,就連我這個九歲練武的也做不到。我心裏暗叫不好,真不該不聽老爸的話,大半夜跑這裏來。所幸那大蛇還在猶豫,我連忙準備奔向張自成那兒幫忙。跑動的時候突然膝蓋也是一陣劇痛,腳一滑跪在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