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八陣圖(第2/5頁)

張自成用力挺起胸膛,企圖為自己制造一些呼吸的機會,不過從那窒息的表情看就知道有多沒用。他面露絕望,嘴裏嘟囔著罵道:“媽的這母蛇真夠勁兒!想當年……”他已不能把後面的幾個字吐出來,因為徹底被嘞得沒氣兒了。此刻墨七剛徒手扒掉自己身上的蛇,立刻從斜跨包裏掏出樣兒東西,那東西樣子有點類似紅黑色的烏龜殼兒,上面拴著一條暗黑色的鏈子。墨七把鏈子套上手腕,猛地向蚺蛇扔去。只見那烏龜殼兒有如離弦之箭,直奔大蚺蛇的七寸。

小小的烏龜殼,與那大蛇的身體相比實在懸殊,我沒看懂墨七對蚺蛇撓癢癢一樣的進攻是想幹嘛?小烏龜殼“呼”地黏在蚺蛇的身體上一動不動,墨七向後一拉鏈子,烏龜殼的頭部伸出一只模樣恐怖的鳥頭。銅制的鳥頭上,尖銳怪異的鳥嘴一口叼住蚺蛇皮膚表面。烏龜殼的尾巴處,同時伸出一條長長的、大小不等卻又環環相扣的蛇尾式銅鏈。墨七把銅鏈向右一甩,帶鉤的尾巴扣緊了蚺蛇的另一塊皮膚。墨七把鏈子向右轉了半圈兒,電光火石之間,那鳥頭和蛇尾突然一起鉆進蚺蛇的身體深處,皮膚表面只剩下那烏龜殼。最後一下特別血腥,墨七向後一叫勁兒,鉆進蚺蛇身體裏面的鳥頭與蛇尾一起帶出一大塊黑紅色的心臟,深紅的蛇血也跟著噴流而出。那蚺蛇瞬間沒了力量,放開幾乎要被勒死了的張自成。

張自成一頓猛咳,“七……七哥,這,這又是什麽機關?”

“旋龜鎖。”墨七來不及回答更多,忽地又將旋龜鎖扔向另一只向自己盤來的蚺蛇。

我知道旋龜,這是山海經中厲害的異獸。“杻陽之山,怪水出焉,東流注於憲翼之水,中多玄龜,狀如龜而鳥首虺尾。”沒想到這東西做成的武器有這麽厲害,我不禁再次對墨家的機關兵器咋舌不。

不過,更讓我大開眼界的卻不是墨七,而是我和徐星兒身邊的這位耿天賜。他本來跟我一樣是被抓來的,除了衣服,身上沒有其它東西。可是現在他卻抽出了自己那條看似普通的褲帶。柔軟的皮帶在他手中握著,只要有蚺蛇圍住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他“啪”地一下抽動皮帶,那蚺蛇就像被堅韌利器腰斬了一樣,皮開肉綻,筋骨分離,斷裂成兩半從我們身上脫落。他並不輕易舞動皮帶,但每一擊必斬斷蚺蛇,快如疾風,百發百中。

就這樣,耿天賜在我們身邊揮舞著皮帶,鮮血四濺粘液橫飛,打得我們周圍下起了蚺蛇血。我抹了一把臉上蚺蛇屍體的殘液,看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氣,對身邊的徐星兒說:“你們確定是抓了一個農民的兒子?”

徐星兒也驚愕萬分。“我見過他拿著的這東西的錄像,是一種凝膠物資,英國國防投了十萬英鎊用於這東西的研究。它在平時又輕又軟,一旦受到高速沖擊,分子互相交錯鎖在一起,就會變得格外堅固,削鐵如泥。真沒想到,這尖端科技居然栓在他褲腰上!”

但是我們所處的境地,來不及讓我們艷羨耿天賜和墨七的技藝,因為身邊的蚺蛇已經全部醒了。它們一個疊著一個一起向我們圍來,遠遠看去,密密麻麻的蚺蛇蠕動著身體,幾乎覆蓋了整個水面。這時墨七已經馱著張自成遊到了我們身邊,他和耿天賜背對背形成一個圓形防禦區,但顯然兩個技藝最高的人也已打得力不從心。

耿天賜一邊舞著腰帶一邊說:“生、傷、休、杜、景、死、驚、開。變化萬端,我看逃不過了。”

“你說什麽?”聽到他嘴裏突然冒出這些字,我大叫一聲!在爺爺的打仗牌中,這八個字正是天地風雲鳥蛇龍虎八張牌可能遇到的八種情況。從跳進水裏到遭遇蚺蛇一直非常兇險,張自成又在一旁不斷發表意見,搞得我沒時間靜下心把這一切串起來思考。耿天賜的八個字突然讓我把很多零星想法連貫起來。

第一,爺爺從戶縣回來後,爸爸說他瘋瘋癲癲,身上用刀子刻滿了奇怪的圖案,還對奶奶說這些都是世界上最寶貴的財富。加上他表現出來的那些怪異舉動,這一切只暗示了一件事兒——也許爺爺曾經進入過墨家機關城,而且出來了!這對了解墨家禁地危險程度的秦墨來說,是多麽寶貴的經驗,這或許也是老潘那麽看重我的存在,一定堅持讓我跟來花山謎窟的原因。因為他認為爺爺把進出隱靈洞的經驗潛移默化藏在了我的腦袋裏,我才是破解墨家機關的最大希望,所以一定要等隊伍中有了我,才開始出發。

第二,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爺爺死亡的時候,身體上那奇怪的圖案不見了,像是被人剝皮了,。剝皮的原因也許不是用酷刑折磨爺爺,而在於那些圖案。兇手,有可能對那些圖案的意義有不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