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8章 講道理(三)(第2/3頁)

想當年,賈誼賈長沙拜會這位日者,結果被他從上到下,噴了個體無完膚,臨出門還“芒乎失色,悵然噤口不能言。”

而在司馬季主心裏,他一直是覺得滿朝文武,都是垃圾!

正如他當年對賈誼所說:騏驥不能與罷驢為駟,而鳳皇不與燕雀為群!

用句後世的話就是:不要誤會,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雞!

而他確實有這個底氣,也有這個資本。

滿朝文武,上下大臣,無論是誰,在他面前,都是晚輩!

在北平文候張蒼故去之後,當世就只有楚國的申公和濟南的伏生,還有雒陽的鳴雌亭侯許負能與他平輩論交。

其他人……

是龍給他盤著,是虎給他蹲下!

他這樣的人,本來就當是歷史長河之中一顆劃過的流星。

但,現在,司馬季主被劉徹拿著天官書和律書的編纂事業給吊起來了。

司馬季主雖然不愛名利,也無意官爵。

但他這樣的人,卻必然逃不開“繼往聖之絕學,開萬世之太平”的誘惑。

如今,司馬季主起身而出。

張寄頓時就有些口不能言了。

誰敢與這位打嘴炮?

滿朝上下,恐怕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當年賈誼賈長沙號稱嘴炮無雙,鬥遍天下。

還不是在這位面前乖乖俯首稱臣?

賈長沙都不是對手,誰又是對手?

僅僅是接觸這位“日者”的雙眸,張寄就感覺有些背脊發涼,菊花微癢。

而司馬季主,卻根本沒有將張寄這個晚輩後學瞧在眼裏。

戰鬥力不足五的渣渣,也不值得他用什麽力氣。

他只是簡單的站在那裏,平淡的道:“吾蔔者也,蔔者,百工之雜業也……”

然後他才拿眼,看了看左右,問道:“誰願來與老朽一辯?”

當世之中,除非蘇秦張儀復生,範睢陳軫並起,不然他司馬季主還真不怕誰!

論起談玄論道。

誰敢跟他來較量!?

當世的《易》學家們,不是他的徒子徒孫,就是曾經在他門下聽講過的。

……

而在其他人看來,司馬季主的出現,讓他們渾身難受。

這太欺負人了!

差不多就是小學生們在上數學課,正在撓頭搔首,糾結於十三乘十三該怎麽計算的時候。

忽然,教室裏來了一個高中生。

這個高中生還恬不知恥的在黑板上寫了一道微積分的題目。

麻蛋,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即使是地位崇高的特進元老們,也是人人面面相覷。

萬石君石奮,甚至將脖子都縮起來了。

司馬季主,就像長坂坡前的張翼德。

讓人根本不敢接招!

但,司馬季主並非孤軍作戰。

在殿中一側,特進元老的行列之中,一直在閉目養神的章武侯竇廣國,此刻也站了出來,對著劉徹微微恭身,道:“陛下,老臣近年來潛修歧黃之術,也算是百工之人,若有人質疑百工不能為官,臣願與他分說分說……”

說著,這位漢室的傳奇人物,當年差點死在黑煤窯裏的窮小子,竇太後的胞弟,露出了他那口殘缺不全的牙齒,面帶笑容地說道:“老臣出生卑賤,臣先父當年,曾經也不過清河一匠人而已……”

這就有些實在是太過分了!

就連劉徹也有些不忍心了。

至於文武百官,則不得不全體出列,拜道:“安成候慈孝無雙,安成夫人德被天下,臣等豈敢妄議!”

開什麽玩笑啊!

誰不知道,東宮太皇太後自幼失孤。

家境貧寒至極,以至於章武侯年幼之時,被賣給了人販子。

其後幾經磨難,差點還死在黑煤窯。

這個事情,誰敢去觸碰?

就不怕東宮發飆?

板子打下來,恐怕就是丞相也Hold不住!

但此事卻沒有結束。

郅候薄戎奴,也站出來,望著群臣,道:“吾先祖父靈文候老大人,也是一織履者……”

然後,他與章武侯微微一對視。

薄竇外戚,苦群臣公侯幾十年了!

想當年,薄戎奴之父,薄昭被這些家夥天天堵在門外唱喪歌,不得已飲毒酒自盡。

這個仇,博戎奴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至於竇廣國,那就更好理解了。

他當年只差一點點就可以出任丞相了。

太宗皇帝連任命詔書都寫好了。

結果,就是這幫公侯大臣成天在外面喧嘩,逼得他不得不婉拒相位,只能宅在家裏修仙。

現在,逮著機會,自然要找個場子回來。

更何況,外戚撐皇帝,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此事,看上去雖然是胡攪蠻纏。

但,政治不就是如此?

難道,就只準士大夫公卿列侯們胡攪蠻纏,還不許外戚也學習學習?

和尚摸得,貧道就摸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