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滿州鐵騎

“線國安,你要違抗軍令嗎!”

線國安的不吭聲讓阿爾津勃然大怒,他是滿州人,且是宗室額真,吳三桂在這,他或許還能捏著鼻子,畢竟對方是平西親藩,可線國安算個什麽東西也敢不答自己的話!

“違抗軍令”四字讓線國安神情一動,看向阿爾津卻是一臉苦澀,搖頭道:“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什麽晚不晚,你這是動搖軍心!”

阿爾津臉色陰沉,隨他一起來的幾十個滿州兵也是面露獰色,在他們眼裏,線國安哪怕是大清的廣西提督,也不過是個下賤的漢人走狗而矣。既是走狗就要有做狗的自覺,要不然就休怪主人痛打於它。

“軍心已亂,叫我如何占住河池城?”

滿州兵將的獰色讓線國安身後一眾定南藩下漢軍將領都是變色,線國安也是一臉為難,對太平軍他固然是真怕,可對於滿州人,他同樣也怕,所以他真不敢得罪阿爾津,更不敢違抗羅托的軍令。

“那是你的事!”

阿爾津哼了一聲,道:“丟了河池城,羅托問罪的是你,可不是我!”稍頓,又緩和了些許神色,對線國安道:“羅托大軍馬上就到,又不是叫你去奪回慶遠,只是守住這河池而矣,你如何就說不能?真丟了河池城,羅托那裏你可是過不去,便是他饒了你,大將軍那邊,你以為就能過去了?大清軍法嚴酷,磨盤山一戰,趙布泰畏懼不前,朝廷已是下旨將其革職。滿州尚且如此,你漢軍難道還不警醒,莫非你線國安覺得自己比趙布泰頂子還硬不成?”

“末將不敢。”

阿爾津這番話讓線國安打了個寒顫,趙布泰是征南將軍,滿州固山額真,三路入滇大軍左路軍的統帥,卻不想就這麽被朝廷革了職。想到趙布泰的兄弟便是皇帝身前紅人、內大臣鰲拜,線國安更是惶恐不安,連鰲拜都不能保住兄長趙布泰,朝廷真要追究下來,又有誰能保住他兵敗的線國安?

自己若真失勢,一家老小就全完了,弄的不好就是發給披甲人為奴,妻妾女兒任由披甲人糟蹋,線國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念及於此,他是不敢再逃了,也不敢再耽擱,忙帶人繼續收攏潰兵,爾後對那些聚攏起來的潰兵大聲道:“固山額真羅托將軍正帶著大隊兵馬來接應咱們,現在誰跟著我去搶下河池城就是大功一件,朝廷封賞不再話下,本官這邊也是重賞!”

聞聽援軍就到,且還是滿州兵馬,立時就有潰兵覺得得救了,當下就嚷嚷著願隨提督大人去搶河池城。可也有不少潰兵卻不理會什麽援軍不援軍的,他們只知道太平寇一路攆著他們跑,跑得慢的都成了刀下鬼了,這會好不容易跑出來,再掉頭回去不是送死麽。因此說什麽也不肯當傻子隨當官的回頭,也不聽軍官們招呼,執意往南逃奔。

見狀,線國安的部下請示是否將這些潰兵斬殺,線國安遲疑一下,卻是吩咐不必追殺,願意跟他走的帶著走,不願意的就由他們去。

“大人!……”

有部下想要勸說提督大人萬不可放潰兵自去,這會影響那些沒有走士兵的,線國安卻擺擺手,示意不必勸說,就這麽定了。慈不掌兵,追隨線國安多年的一眾部下從未見過提督大人如今日這般手軟過,驚訝之余卻是也不好再說什麽,紛紛去收攏兵馬準備奪回河池城。

一番收攏後,線國安終是聚了兩三千兵馬,其中定南藩下漢軍為多,綠營兵少。正當線國安下令這些兵馬隨他回河池城時,阿爾津卻打馬過來以固山額真的身份接管了這些兵馬的指揮權,然後命令這些士兵去殺那些不願回去的潰兵。

阿爾津的舉動讓線國安敢怒不敢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作任何反抗,任由阿爾津接管了自己的兵權。線國安不敢動作,其部下定南藩下將領更是不敢反抗,眼睜睜的看著阿爾津下令追殺潰兵。

“殺!”

阿爾津一聲令下,幾十個滿州騎兵立即領著那些漢軍騎兵向不願回頭的綠營潰兵沖殺過去。

“你們幹什麽?!”

綠營潰兵們被騎兵的舉動嚇懵了,等到伏屍一片時才搞清楚狀況,紛紛四散奔逃,不過他們兩條腿哪跑得過四條腿的騎兵,結果可憐這些潰兵一路不要命的從慶遠狂奔至此,路上連喘口氣都要提心吊膽,好不容易奔出來,卻就這麽被自家兵馬給砍殺了,真可稱得上是橫死。

騎兵的殺戮震住了潰兵,殺了數百潰兵後,阿爾津才下令停止砍殺,命人再問那些綠營兵是否回頭,這時還哪有敢說不願回的,一個個都是不叠點頭,唯恐頭點的慢了自家腦袋就不在脖子上。

如此,阿爾津便直接帶兵驅著潰兵重新回到河池城中,首先派兵接管城門,接著命令進城彈壓搶劫放火的潰兵,若是不聽招呼的,直接就是一刀砍了。一番鎮壓下,半個時辰後,河池城中雖還有火勢未滅,可是潰兵卻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支五六千人的守城軍隊,其中騎兵千余人。這支騎兵是線國安的親信、漢軍都統王勝所統,當日在柳州城北曾重創了出城太平軍,以傷亡百余人的代價殲敵兩千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