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我們知道皇帝跑了

廣東離的太遠,滿州將軍哈哈木怎麽敗亡的,簡親王濟度又是怎麽死的,河池城的這些清軍大半不知情,因此他們只將入關以來幾乎是每戰必勝的滿州八旗兵當成了救星和依賴,激動的叫嚷著,雀躍著,似乎滿州大兵一到,太平寇就要灰飛煙滅。而知道太平軍曾經兩次全殲過滿州大兵的線國安等人,見士兵們因滿州大兵的到來而軍心大振,自然樂見其成,如何可能告訴他們真相。

城外的太平軍初時只聽城上清軍大叫大喊著什麽,但聽的卻是並不怎麽清楚,後來卻是聽的明白了——城上的清軍好像是故意讓太平軍聽到,幾百上千人同時呼喊滿州鐵騎已到,頗是有點聲震雲宵的氣勢。

太平軍中,一個原先綠營兵出身的百戶聽了清軍叫喊,卻是冷笑一聲,語氣之中滿是不屑對身邊的士兵們道:“什麽滿州鐵騎,老子刀下還砍過真韃子參領呢。”

這一說,有參與過潮惠大戰的士兵們頓時興奮起來,有說砍過滿州兵,有說斬過蒙古兵的。在他們的描述中,滿州真韃也好,蒙古二韃也好,漢軍那些走狗也好,都他娘的一個腦袋兩條胳膊,跨下那玩意也是黑不溜秋,也沒見長三頭六臂,吊大如蛇的。刀砍上去,“噗哧”一聲鐵定入肉,叫起來也跟殺豬似的,沒個英雄好漢的樣子。要說真有不同,也就是滿州真韃那牙口比咱漢人差得厲害,黃的厲害,嘴一扒就是一股臭氣,叫人聞之作嘔。

這眾老兵如此一說,那些聽到滿州真韃來了還有些害怕緊張的新兵們立時情緒放松下來。相同的場景在甲旅和丙旅處處上演著,軍官們用各種各樣的辦法為部下沒有和滿州兵交過手的新兵打著氣,同時往軍團部發去急報。

甲旅旅校李國安見清軍援軍兵馬眾多,便和丙旅新任旅校、和於世忠同為戚家軍後裔的宋鐘商量片刻,將兩旅人馬從城下後退三裏合兵一處,堅守等待軍團主力趕到。

宋鐘這人,長得很是粗壯,臉上的絡腮胡子堪稱全軍第一人,其也是父兄皆戰死於渾河。宋鐘本身有個世襲職位,卻是世襲海州衛指揮同知,只是自他記事以來還未去過海州。宋鐘這名字起的不好,軍中同僚無時不打趣他,宋鐘送終,十分的不吉利。

不過對於自己這個不吉利的名字,宋鐘卻是很喜歡,因為他是送終的,不是被送終的。李國安提議先後撤避開清軍援軍兵鋒,宋鐘同意,因為他心下也沒底,臉上胡子多不假,可不代表他就是個無謀好勇的粗漢,明知清軍兵馬眾多,又有數千騎兵,己方只兩個旅不到五千人馬,打起來勝負真的難說。再者南下追了近百裏路,士兵們也是疲憊不堪,需要休整,不然精力、體力都跟不上。

太平軍後撤後,羅托親率的四千多滿蒙騎兵趕到了河池城下,他們一路狂奔而來,卷起的煙塵遠遠望去如條黑龍,聲勢不可謂不浩大。

羅托已得阿爾津遣人通傳,知道河池城下有太平軍,原本是想率部趕來一股作氣將對方沖跨,可看到幾千太平軍在城外數裏地列陣以待,戰陣之間不露半分空隙,羅托頓時打消了沖陣的念頭。這會,兵疲將憊的不單是太平軍,清軍同樣也是如此。為了盡早趕來,羅托部是連著三日加速行軍,人馬都是到了極限。有空子鉆能一擊得手,清軍上下也能打起精神沖一把,可對方陣形嚴密,一擊不可能得手,羅托自然不可能強驅疲兵沖陣。

和清軍統帥信郡王多尼一樣,羅托也是個年輕宗室,他是三等鎮國將軍、固山額真,不過和多尼從未經過戰陣不同,羅托倒是打過幾仗,一番權衡之後,羅托下令全軍入城。

羅托入城後,阿爾津、線國安等將領連忙來見。待眾將行了軍禮後,羅托急不可耐便問線國安道:“你是怎麽搞的,慶遠怎麽才幾天功夫就丟了?”

羅托的質問讓線國安臉微微一紅,硬著頭皮將太平軍用火藥崩塌慶遠城墻的經過說了。聽完,羅托半晌無語,隨後卻是問左右可知道這火藥崩墻的法子。左右皆回不知,羅托不由大奇,命人將這法子記下派人送去雲南,他們這邊無人知曉這破城法子,大將軍帳下幕僚參軍甚多,總有人知道吧。若能將這法子學來,日後對付明軍城池也多了一招克敵手段,自家也能對敵軍這種破城手段多作防備。

羅托又問線國安攻打慶遠的太平軍有多少人,線國安有心想誇大太平軍人數,但想太平軍就在當面,自己瞞不住,便實話實說進攻慶遠的太平軍估摸只有一萬多人。

“一萬多?”

羅托一愣,他沒有記錯的話,線國安求援時說他麾下還有不到兩萬人馬,這就是說線國安是被只有一萬多人馬的太平寇擊敗,就算太平寇有火藥崩墻這種破城手段,這仗打的也未免太不濟了些,或者說線國安打的也太無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