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滿蒙特別行動隊

“此必是韃子想賺尚書大人去!”

一幫留著金錢鼠尾辮,騎著高頭大馬,甲衣齊全,刀快箭利的蒙古兵說自個是廣東的太平軍,浙軍上下哪個肯信?

自甲申年清軍南下,冒充明軍詐城騙降之事層出不窮,這裏又是英霍山區,離廣東十萬八千裏遠,周左附近都是清軍,那太平軍插上翅膀他也飛不過來,所以浙軍上下根本不信對方是太平軍,張煌言也是不信,下令不要理會對方,不過卻也沒有下令沖殺,而是想看看對方到底想幹什麽。

對面不回應,可把奉了帥令領著部下從江西饒州府輾轉了近千裏地,才弄清浙軍去向的太平軍千戶那木圖搞糊塗了。他以為情報有誤,他們追上的不是大帥說的那個大明兵部尚書的浙軍,而是當地的義師民壯。真要是這樣,那可誤了大事,要是不能把那個兵部尚書和他手下的浙軍救下來,回去之後大帥縱是不與他算賬,王鎮將恐怕也要他好看。

想到外號“馬鷂子”的鎮將脾氣,那木圖不由就有些慌。鎮將樣樣好,酒量更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脾氣太大,發起火來可叫人害怕的緊。

那木圖的外甥,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又一塊在惠州投降太平軍,現在擔任總旗一職的額爾德木尼見舅舅愣在那裏,前面的明軍又無動靜,便和身邊的一個軍官一塊打馬上前察看。

那木圖這邊猶自不放心,又喊了兩聲,前面明軍仍是毫無反應。見狀,那木圖便不想在這浪費時間,尋思趕緊折回去抓些清兵問問,免得那張尚書真叫清軍給捉了。不過被抓了也不打緊,憑他們這些蒙古真韃子的威風,從綠營那提個人還不是小事一樁。

那木圖正要勒馬回去,額爾德木尼卻道:“舅舅,怕是那些浙軍不信咱們,要不我和王百戶過去和他們說?”

“過去?”

那木圖一怔,看向安軍使王重山,詢問他的意思。

這王重山原先是徐州的世襲衛所兵,甲申年清軍南下山東,明朝的東平伯劉澤清不敢抵擋清軍,帶著部下兵丁往淮安跑,當時只有16歲的王重山也和父親一塊跟著劉澤清南下。後來劉澤清成了弘光朝的江北四鎮,不過清軍一來,他卻立即剃發降清。王重山的父親卻不願丟了祖宗衣冠,把腦袋剃成個難看的陰陽頭,於是帶著王重山往南逃,途中遇見史閣部出巡的儀仗,便隨史閣部一起進了揚州城。

進了揚州沒多久,北面的清軍就打過來了。眼看著揚州城越來越危險,史閣部又沒有什麽禦敵辦法,王重山的父親不想父子都死在揚州,便托上官給王重山謀了個出城買糧的差事。結果王重山任務還沒完成,揚州的噩耗就傳過來了,城中八十余萬軍民被清軍屠戮一空。對著揚州城痛哭一番,磕了三個響頭後,王重山和同伴抱著木頭渡過長江,此後幾年在幾支不同的明軍效力。

不過看著自己投靠的明軍將領一個接一個的投降清朝,明朝的皇帝一個接一個的被俘被殺,這王重山漸漸也是心灰意冷,變成了一個兵油子,再也沒有了當初要為父親報仇的熱血。永歷二年王重山在江西索性隨上官也投降了清廷的靖南王耿仲明。後來在廣州娶了個媳婦,生了一雙兒女,日子過得倒也舒坦。雖說父仇未能得報,但想著怎麽也是把王家的血脈給傳了下去,沒讓王家絕後,也算是對得住父親了。再說這天下大勢已然歸清,憑他王重山一人又能掀得起什麽風浪來。所有人都降了清,都識了大勢,自己又必抱著仇恨到死。這人,總要過日子不是,王重山如此安慰自己。

前年太平軍攻入廣州後,在廣州有親人牽掛的王重山聞訊當夜就和同伴偷偷跑出軍營逃回了廣州。原以為可以從此做個平頭百姓,不想太平軍卻將他們這些逃回來的漢軍重新組織起來,以他們的家眷脅迫他們賣命。潮惠之戰時,為了活命,也為了廣州的妻兒不被清軍屠殺,王重山很是賣命廝殺,立了些戰功被提升為總旗。等看到滿清的親王都被打敗,那麽多滿州和蒙古韃子都投降了太平軍,王重山那顆早已沉寂的復仇之心竟是再度燃起,因為他看到了復仇的希望。

潮惠之戰後,王重山隨軍出征廣西,殺入湖南,積功升至百戶,現為新一鎮騎兵旅甲營安軍使一職。額爾德木尼建議去和明軍談一談,王重山也認為當去問個清楚,免得和張尚書陰差陽錯失之交臂。那木圖想了想同意下來,於是王重山和額爾德木尼解去甲衣和武器,赤手空拳向前方山坡走去。

“不要放箭,我等確是太平軍,奉我家大帥之令來接應張尚書!”王重山和額爾德木尼一邊朝前走,一邊舉起雙手大聲叫喊。

原以為清軍哄騙不成便會來攻,不想對方卻是派人過來,還口口聲稱他們真是廣東的太平軍,這一下浙軍上下都是困惑起來,張煌言也是詫異,命將人帶過來,好看看這幫蒙古韃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