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一次淪落

許東升見孟元直滿意的騎著馬去找穆辛顯擺自己的突破,他很不習慣一個大高手的行為像一個孩子,更不能理解,一個像他那樣的人,會非常滿意鐵心源這種近乎兒戲的慶祝方式。

“太勢利了。”搞不懂形勢的許東升對鐵心源今天做的事情充滿了嫉妒,然後開始批判。

“你拍穆辛的馬屁我能想通,你討好孟元直我也能想通,為何你不去滿足所有的人呢?我知道你和你的六個部下馱馬上帶的全是食物,就算是不夠所有人吃的,也能保證所有人在抵達伊吾州之前不會餓死。”

鐵心源無奈的道:“給穆辛的東西屬於上貢,給孟元直東西屬於結交,給別人?你想多了,他們這時候還沒到絕境,現在給了沒人領情,我打算把這些東西的作用最大化。”

許東升瞅著遠處的穆辛笑道:“你真的就那麽確定穆辛允許你公然在這裏的收買人心?”

“考驗從一開始就已經展開了,不管是鐵一他們,還是目前的狀況,我覺得都是穆辛故意為之的。

我冒險收攏了鐵一他們,穆辛一句話都不說,其實誰都明白,鐵一他們即便是再沒用,至少還能用兩年的,他們的戰力還是要強過很多的波斯人和阿族人。

還沒有到可以隨意丟棄的地步。

穆辛要我收攏他們,又防備著我,看來我的舒坦日子只有兩年,或者說我有用的時間就是兩年。”

許東升拍拍鐵心源的肩膀笑道:“我幫助你也就僅限這兩年,還以為你沒有看透,誰知道你比我想的要聰明的多,也務實的多。哥哥給你一個保證,不論如何,哥哥我將是最後一個離開你的人。”

鐵心源知道這個保證很是難得,許東升能夠幫助自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能幫助兩年,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生到這個世上,誰都不欠誰的,大部分時間都需要自己獨立奮鬥,只有自己的能力大到一定程度,才可以或者說有資格借助外力。

而所有的外力,其實都是需要付出代價才能獲得的,絕對沒有平白無故得到的道理。

而有些外力是有毒的,有些甚至是帶著刀子的,一旦自身不夠強大,這些外力會在一瞬間變成致命的因素。

也就是古語所說的,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所有的力量都要辯證的來看,好壞不定。

小恩小惠看起來不起眼,其實是拉近人和人之間關系的最佳手段。

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的救命之恩讓你去獲得,也沒有那麽多的一見傾心,小恩小惠才是人和人相處的最重要的手段,畢竟,從一開始對你有好感的話,只要你小心的維護這種好感,時間長了之後,感情自然會得到升華。

走在沙漠上看日出絕對是震撼人心的。

駝隊中的每一個人都像是從太陽裏面出來一路西行。

這一次穆辛沒有禮拜,而是在戰馬的背上唱起了一首有些淒涼的歌謠,聲音依舊拖得很長,像是在誦經,又像是歌唱,多少有些淒涼。

騎在馬上沒有躺在食品籃子裏舒服,鐵心源把自己裹得厚厚的,離開東京的時候就答應過母親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他執行的非常徹底。

後面有騎士高興的來回報,說西夏人撤退了,並沒有繼續追趕這支已經沒有了駱駝的駝隊。

為此,穆辛下令休息,在黑暗中走了大半夜的路,不論是戰馬,還是人,都已經疲憊不堪了。

鐵心源依舊熬好了米粥,這一次,米粥裏面甚至還有風幹的鹹羊肉。

這時候有一碗粥喝絕對是一種非常奢侈的享受,他沒有理會那些不但沒有水喝,也沒有糧食吃的波斯人,依舊按照昨日傍晚的規矩,送給了穆辛,送給了孟元直,剩下的自己這一群人喝掉,沒有分給別人的意思。

許東升喝了一口米粥笑道:“那些人已經準備開搶了,你做好殺人的準備了沒有?”

鐵心源回頭看看後面那群已經慢慢圍攏過來的波斯人笑道:“他們不是割開戰馬的皮膚喝過馬血了嗎?怎們還會覺得很餓?這才一天一夜而已。”

一個壯漢似乎是這群人臨時選出來的頭領,粗暴的掀開等待裝飯的仆役,探出手準備把整整一鍋飯都要搬走。

不等他的手碰到鐵鍋,鐵一的彎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刀鋒上已經隱隱有了血跡。

大漢並不畏懼刀鋒,擡頭看著鐵一道:“我們很餓,你們的糧食多……”

鐵一並不認同這樣的解釋,鐵心源說過只有自己人能夠吃飯,那麽,外人就不能吃。

大漢大吼大叫著神情激動,伸長了脖子準備繼續往刀鋒上撞,他不認為鐵一敢殺掉他。

鐵一確實不敢,鐵心源也不敢,於是鐵一飛起一腳將大漢踹了出去,就在這個時候,許東升的仆役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把鐵鍋裏的米粥一搶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