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一樣的狩獵

許東升不知道的是,鐵心源的底線遠比他想象的要低的多,很久以前,這家夥就做過許多非常過分的事情,只是沒有人知道罷了。

這也是鐵心源自己的保護色,畢竟讓別人把自己想的天真一些,純潔一些沒有壞處。

既然已經成了穆辛這個備受人們尊敬的長者的弟子,至少在品德上也做到無懈可擊。

為了這個名聲,鐵心源一連三次打劫都宣告失敗了,不但沒有搶到一只羊,還賠上了兩袋子糧食。

大宋時代的赤貧是個什麽樣子他終於算是見識到了。

黑山的邊角處,確實如同許東升說的那樣,有來這裏過冬的牧人。

與其說這些人是牧人,不如說他們是一群一無所有的野人,為了六只瘦羊,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以及一個孩子,就敢向鐵心源所在的騎兵隊伍發起沖鋒。

在這樣彪悍的牧人面前,鐵心源選擇了後退,即便是他的胸口挨了一記小孩子的飛石,也不打算去追究了。

三個人只有那個女人身上裹著一件老羊皮,剩下的一老一少兩個男人,渾身上下幾乎是赤裸的。

他只要擡擡手就能用弩弓射殺這三個人,不知為什麽,他死活扣動不了弩機。

以至於身上的披風滑落都不知曉,遠遠地退開之後,他看到那個小小的牧人舉著自己猩紅色的披風站在高高的土丘上呐喊,宣示自己的勝利,鐵心源心底卻生不出半點的郁悶之氣來。

許東升瞅著一身塵土的鐵心源大笑道:“上一次你為了在兩個老女人的威脅之下逃生,丟掉了半袋子糧食,上上次你被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打得狼狽而逃,丟掉了半袋子糧食,上上上次,一個白發老翁用棍子抽打了你的馬腿,害的你從馬上跌下來,最後還丟了一大摞子饢餅。這回倒好,你被兩個手持木棒,赤身裸體的野人連披風都繳獲過去了。以哥哥看來啊,咱們還是不要去打劫了,這樣的打劫對我們半點好處都沒有,我擔心再打劫下去,我們本來能夠支撐到伊吾州的糧食很可能會不夠用。”

鐵心源用力的揉揉自己被寒風吹得生疼的臉孔道:“這裏難道就沒有一個無惡不作,為富不仁的家夥嗎?”

許東升指指遠處還在咆哮的野人道:“他們一家三口就是,三個人有六只羊,堪稱巨富。”

鐵心源長嘆一口氣道:“怎麽會這麽窮啊?”

許東升搖頭道:“兵災,風災,雪災,再加上強盜和駝隊的劫掠,你還指望這裏能有多富裕?”

“這樣的人多麽?”

許東升指一下茫茫戈壁灘道:“都是這樣的。”

鐵心源苦笑著搖搖頭對孟元直道:“我們還是省著點吃,快點去伊吾州吧。”

正要含笑點頭的孟元直忽然怒嘯一聲,催動戰馬就向野人所在的山坡沖了過去。

鐵心源回頭一看,一臉的慘然,剛剛還在慶祝勝利的那個小野人,已經被人穿在長槍上,高高的被挑起來之後,再重重的摔在堅硬的巖石上。

那兩個成年野人的頭顱也被彎刀砍掉了,大股的鮮血從胸腔裏噴湧出來,血柱竄起來足足有兩尺高。

那個剛剛將小野人摔死在石塊上的波斯壯漢,單手捉住大野人飛在半空的頭顱,示威性的將人頭朝鐵心源所在的方向晃晃。

鐵心源臉上的慘笑很快就變成了獰笑,面對許東升道:“我們終於找到了無惡不作的家夥,這一次可以搶個痛快。”

許東升抽出自己的長刀點點頭道:“確實如此!”說完話就拍馬沖了過去。

鐵一按照鐵心源的示意,帶著許東升的仆役們沿著土丘開始包抄,他好像也非常的憤怒,手裏的彎刀已經綽在手中,胯下的戰馬跑的飛快。

鐵心源催動戰馬緩緩地跟在後面,孟元直和許東升已經上去了,他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什麽必要再沖鋒陷陣了。

孟元直手裏的鐵槍幾乎是沒有任何阻礙的穿過皮盾再刺進了波斯壯漢的胸膛。

和剛才那殘忍的一幕極為相像,壯漢的身體被鐵槍挑了起來,然後再重重的摜在堅硬的巖石上,腦漿迸裂。

這是一支十人的騎兵隊伍,為首的壯漢就是被鐵心源拋棄的那些波斯人中的一個。

他們馬背上的糧食很多,大部分都是肉幹,其中一個人肉幹中有一條不像羊腿的肉腿。

不等這些波斯人求饒,許東升和孟元直以及剛剛從側面包抄過來的鐵一他們就對那些波斯人展開了屠殺……

這一切都是在無言中進行的,殺戮過後,每一個人都不願意在這個地方多加停留,甚至連那些波斯人胯下的戰馬都沒有心思帶走。

就在鐵心源的帶領下離開了這片殺戮場。

孟元直打馬竄到鐵心源的身邊道:“我們宋人還是自己成一隊吧。”

鐵心源點點頭道:“那是自然,如果不是因為身邊有你們,說句實話,我連睡覺都需要睜開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