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鐵心源的心情不好

西京邊上有一條河,名叫漯河,鐵心源更喜歡稱這條河流為桑幹河。

因為桑幹河流著流著就流進了他記憶中的北京,在哪裏人們稱它為永定河!

那裏的人常說一句話,叫做永定河裏的王八都比你的官大,這個道理放在遼國西京同樣適用。

所以鐵心源就非常有興致去看看桑幹河裏到底有沒有王八。

冬日的西京空氣清澈的如同一塊藍色的果凍,風一吹似乎顫巍巍的,讓人很有咬一口的沖動。

鐵心源張大了嘴巴連咬了很多口,都沒有讓這塊果凍變得小一些。

最後站在已經結冰的桑幹河邊,覺得想要功下這座雄城,必須是冬季才有可能。

就是這條河玉帶一般的圍繞著西京,組成了西京的護城河,五丈寬的河面即便是在冬日裏,也給人帶來非常不好過的心情。

冬日裏的桑幹河更像是一條玉帶,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看一陣就覺得眼睛發酸。

城門口的接待官員非常的忙碌,官道上絡繹不絕的車隊讓他們疲於應付。

一面杏黃色的旗子從遠處緩緩地飄過來,旗子上的團龍讓鐵心源的眼眶有些濕潤。

後面還有一面帶著鋸齒狀鑲邊的三角旗,旗子上只寫著一個鬥大的宋字。

這就該是大宋的使節團了。

鐵心源看到之後就不由得使勁搖頭,契丹人春夏秋冬都有捺缽祭天活動,每一次大宋都要派使節團前來送禮,這麽多年下來,也不知道送出去了多少。

皇帝當然不可能像鐵心源這樣小家子氣,不過,管理不好一個家,如何能夠管理好一個國家?

鐵心源準備過去看看大宋的使節團到底是誰,是不是自己認識的家夥。

穿好帶著兜帽的鬥篷,慢慢地來到城門邊上,看到為首正在唱贊禮的長須中年人,鐵心源就不由得想笑。

那個被自己用象棋殘局騙的暴跳如雷的家夥現在還沒去廬州當他的太守,卻來到了西京城當了大宋的使者。

城門口圍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看宋國來的使者,這座城裏大部分都是漢民,如今聽到歐陽修用動聽的官話,一板一眼的唱贊禮,卻引不來多少人的共鳴。

這些漢人看熱鬧的心思比懷念故國的心情要強烈的多。

畢竟宋人華麗的衣衫,華麗的辭藻遠不是那些穿著老羊皮的野人能比的。

迎接宋國時節的是一個面色陰沉的中年漢人,他對宋國使節團帶來的禮物非常的不滿,正在用契丹話大聲的呵斥歐陽修。

很明顯,歐陽修聽不懂契丹話,而他手下的那個舌人卻在不斷的用契丹話說宋國使節的壞話。

回過頭來卻又對歐陽修說契丹人的好話。

看著歐陽修面帶笑容的對待契丹官員的咒罵,鐵心源心酸的厲害。

從懷裏掏出吹筒,小心的將一枚鐵針放進吹筒裏,鼓起腮幫子猛地一吹,那支鐵針就一瞬間紮在了那個契丹官員的脖子上。

契丹官員脖頸上猛地一痛,從脖子上拔下一枚鐵針,剛要說話,就覺得全身經絡都在發痛。

鐵針掉在地上,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看到契丹官員的面孔在逐漸發青。

眼看著契丹官員慢慢地倒在地上,開始劇烈的抽風,眾人這才慌亂起來。

擡著越抽越小並且口吐白沫的契丹官員直奔城門,準備給他找大夫,羊癲瘋發作非同小可。

鐵心源混在人群裏撿起了那枚空心的鐵針,裏面的牽機藥已經全部留在那個契丹官員的體內了。

舌人驚惶失措的四處張望,他距離契丹官員最近,好像發現了什麽。

一個穿著獸皮的西域人緩緩地靠近他,一柄一尺余長的解腕尖刀藏在肘後,路過他身側的時候,那柄鋒利的刀子猛地沿著肋骨刺進了他的心臟。

舌人張大了嘴巴,卻一個字都喊不出來,那一刀徹底的毀壞了他的心臟,他全身的力氣好像都消失了。

西域大漢抽出刀子離開了一陣子之後,一大蓬鮮血猛地從舌人的肋下飆射出來,澆了一個看熱鬧的婦人一頭一臉。

婦人的尖叫聲高亢如雲,就連已經走進城門的鐵心源都聽得一清二楚。

歐陽修的臉色非常的難看,他沒想到會在進城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事情。

喝令隨身武將保護使節團緩緩後退,離開擁擠的人群,他也在軍兵的護衛下緩緩後退。

鐵心源帶著兩個部下剛剛坐進一家賣酒的店鋪,就聽見蹄聲如雷,一隊騎兵快速的從城內奔馳過來,用最快的速度包圍了城門。

鐵心源踱步上了酒店的二樓,叫了一壇子遼國名酒梨花白,和著名的燉牛蹄,店家極力推薦的烤鵪鶉,和串串魚也要了一些,炊餅要了一籠屜,幹切牛肉也來兩斤就和自己的兩個隨從開懷暢飲起來。

牽機藥的功效果然名不虛傳,那個遼國官員被人從城門洞子裏擡出來的時候,全身已經縮的如同柴犬一般大小,那個被舌人身體飆出來的血弄了一頭一臉的婦人,也被差役用鎖鏈拿著,跟隨一大群同樣被血噴到的人身後哭哭啼啼的向城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