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借酒消愁的棗紅馬

鐵心源走了,他留下了一封信。

說喀喇汗和回鶻王的決戰就要開始了,他必須趕回哈密坐鎮,應變即將到來的勢力變化。

他在信裏還特意提到了牛心亭這個地方,希望老曹能夠多關心一下那裏的大宋忠臣。

在信中他甚至還說大宋的武臣們不應該閉關自守,這樣一來就會耳目閉塞,遲早會被這個國家和百姓給拋棄掉。

語氣中肯,盛意拳拳。

文字沒有問題,老曹唯一不喜歡的就是信中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

富弼沒有長久在邊關當邊帥的決心,老曹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中間的關節。

只要給富弼修書一封,富弼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將那些種馬甩給自己,如果派人去接收,估計不成問題。

昨夜,老曹把那封《論宋國馬政弊政事》的折子看了一夜,中間不知道冒了幾身的冷汗。

天明的時候掩卷長嘆,契丹國的那些官員都能看清楚的利弊,難道大宋朝的兗兗諸公難道會對這些弊端視而不見嗎?

這封奏折的來歷古怪,曲折,老曹自然不會因為這封奏折就專門給皇帝進什麽言。

他決定什麽都不做,既然自己已經是人人都知道的外戚了,那就不妨利用一下這個身份。

不做任何的評價,只是就事論事的將整件事情寫下來,連帶這封奏折一起交給皇後。

還特意要求自己在皇宮裏為後的妹妹不得私自看這封奏折,只希望能夠借妹妹的手將奏折放在皇帝的案頭。

這樣最好,不論再有什麽風波,都和自己無關,發現奇怪的事情上奏,請皇帝聖裁這是作為一個臣子必須要做到的一點。

探馬藍旗在太原城的四周巡梭,尋找鐵心源一行人,他至今還想不明白,鐵心源是如何帶著五六百人輕易的來到太原城的。

邊地不同內地州府,交通往來是需要過所(通行證)的,五六百手持武器,尤其是攜帶著長槍硬弩的一夥人是如何在邊地穿州過府的。

他是將門勛貴,向來高高在上,只要吩咐下去就有人執行,用不著他操心。

如今看到這個西域的國王還需要親自做事,他就有些感觸,準備實實在在的做一點事情。

尤其是河東節度使治下的兵營一定要看看的,別的他不能插手,否則會招來一大群人彈劾他的。

這些年即便是什麽事也不做,他這個外戚受到的彈劾依舊是最多的。

大雪初晴,天氣寒冽,高空傳來陣陣雁叫,大雁將要飛渡雁門關,曹玘覺得自己也該隨著春風走一遭西邊,如果能趕在清明之前走遍所有的軍寨,應該是一件能夠做到的事情。

鐵心源是被孟元直背著從城墻上滑下去的,老孟這人根本就不喜歡用繩子,他覺得用繩子,堂堂的清香國國王和大將軍兩人看起來像賊。

城墻自然是極為陡峭的,不過,城墻總體來說還是呈現一個坡面的,盡管很陡,還是給孟元直提供了可以借力落腳的地方。

三五個起落,兩人就從城墻頂上跳下去了,被孟元直丟過護城河之後,鐵心源就變得滿身泥土,他覺得老孟這家夥純粹是故意的。

牧奴留下來了十二個,為首的就是胡老三,為此,胡老三非常的感激,他不敢想象一旦沒有鐵心源幫他撐腰,那些昔日的同伴會如何對待自己。

因此,哪怕是在寒冷的夜晚,帶著七八個兄弟陪著清香谷武士等候那個貴人,他也心甘情願。

其實最讓他歡喜的是,自從主人賣掉那些牧奴之後,不論是清香谷武士,還是那兩個奇怪的娃娃,沒人再把他當牧奴看了,至少在吃飯的時候,他可以和大家一起吃一口鍋裏面的飯食了。

這是自己人的表現,胡老三對此非常的感激。

在月光下能看到兩個身影走過來,胡老三動作很快,拿著事先準備好的皮裘迎了上去。

鐵心源接過皮裘穿上,瞅著胡老三道:“受傷的老張現在能不能騎馬?”

胡老三連忙道:“小的這兩日給張將軍找了太原的名醫,他們說張將軍受的都是皮外傷,不打緊的,再有十天當可行動無虞。”

“我的龍駒怎麽樣了?這些天開始進食了嗎?”

胡老三笑道:“龍駒今天在試探著站起來,雖然還不能久站,不過,已經在慢慢地痊愈了。唯一不曉得的是,他破損的頭顱不知能不能完全復原。”

鐵心源拍拍胡老三的肩膀道:“一定會好起來的。”

黑夜中,所有的人都跨上戰馬,胡老三在前面領頭,一行人就連夜向南狂奔。

受傷的張通和受傷的馬王,隨著嘎嘎和尉遲文已經走了整整一天了,如今正在六十裏外的官道上等候鐵心源和孟元直。

夜晚趕路很危險,尤其是縱馬狂奔更是需要非常高超的騎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