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驚聞芳蹤(第3/4頁)

“夏爾,為什麽你要突然故意地跟他們說那麽多我的事情?就為了讓自己輕松一點嗎?”趁著仆人們收拾餐桌的當口,阿爾貝忍不住對夏爾抱怨了起來,“這下可麻煩透我了,要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夫人們帶著笑容吵架,簡直是讓人頭疼透頂!”

“我的朋友,這有什麽不好的嗎?應付女人不是你的專長嗎?”夏爾笑著回答,“再說了,聽聽她們的話有什麽不好?你都有這個年紀了,也該給自己找一個夫人了吧?我覺得這裏的姑娘挺好的啊,她們都被父母從小看管著,還有教士給她們灌輸服從的天職,不像巴黎的姑娘們那樣無法無天……”

“這種事我自己都不關心,你那麽操心幹什麽?”阿爾貝有些不滿地抱怨了起來,“還有,給自己找一個剛才那樣頭腦淺薄的夫人,就算忠貞不二又有什麽意思呢?如果我只是當做艷遇,釣上鉤之後就跑了,那就更加不行了,在這種鄉間,互相知根知底又民風保守的地方,少女失貞的問題比其他地方要嚴重得多!我倒是不擔心女孩子那邊的問題,我是擔心到時候人家的父兄來找我決鬥了怎麽辦?那可麻煩得很……你以為我沒吃過這樣的虧嗎?”

“啊喲,你居然想到了這裏去了?”夏爾突然隱隱間對阿爾貝有了一些佩服。

不愧是常年從花叢裏混跡過的人啊,居然把事情能夠掂量地這麽清楚。

“好吧好吧,我的朋友,看來是我思慮不周……不過沒關系,要煩也煩不了多久了。”他有些抱歉地拍了拍阿爾貝的肩膀。“我們反正就是來客套一下,又不打算在這裏呆多久,老實說我自己也覺得同這些人呆在一起渾身不自在呢。”

說罷,兩個人走到了牌桌邊坐了下來,開始了同這些客人們的牌戲。

雖然一開始兩個年輕人都是懷著一種優哉遊哉的心情坐上牌桌的,甚至有一種“我們來教教你們這些愚笨的鄉民吧!”的感覺,但是很快他們兩個人就重新變得凝重了起來——因為他們的對手,牌技實在太高超了。

平心而論,他們的技術都不差,夏爾也是在巴黎的社交場上歷練過的,阿爾貝甚至可以說是個老賭棍,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對面的技術比他們猶有過之。

看來,這些幾十年來一沒事就聚在一起吃飯打牌的鄉間小貴族們,在不經意間早已經練成了高超的打牌技術,甚至可以在毫無表情的情況下打出心照不宣的精妙配合。

——難道這些人都把自己的智力天賦加在了牌戲上面了嗎?在連輸了幾把之後,兩個年輕人都忍不住在心裏暗罵了起來。

很快,被挫傷了自信心的夏爾和阿爾貝開始認真打起牌來,雖然賭注不大——在外省,一晚上輸幾百個法郎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大新聞了——但是那種年輕人常有的勝負心仍舊使得他們不願接受這種失敗。不經意之間,時鐘開始走向了深夜,兩個年輕人誰都沒有想起來自己最初是打算打幾圈就走的,而仍舊坐在牌桌上和那些面目已經沒有那麽可憎的對手們奮戰。

按照鄉間的習慣,在牌桌上的間隙,仆人們不斷送來蘋果酒和各種果餅來作為點心,同時大家也不間斷地閑聊中,偶爾不同牌桌上還會交換對手。

這種閑聊當然會經常扯到政治話題,一開始夏爾還擔心自己會被問到政治立場的問題,但是很快他就發覺了,這些鄉間的貴族們對正統君主的熱愛絕對僅限於口頭上而已,他們原本也許有各種各樣的抱負和經歷,但是在歷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鄉間生活、並且呼吸夠了這種平庸空氣之後,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在自己的莊園裏優哉遊哉地打發日子的生活,他們對一次伐木或自己釀造的蘋果酒的關注更甚於對君主政體的興趣。

夏爾和阿爾貝都在路易·波拿巴手底下任職?但是他們畢竟還是姓德·特雷維爾和德·福阿·格拉伊啊,畢竟都還有大筆的家資,這樣不就夠了嗎?——從人們的神色當中,夏爾讀出了這樣一句話。

哎,其實這群人也是不錯的嘛……夏爾突然這麽想,然後順手抽出了一張牌扔了出去。

就在他沉迷於這種牌戲當中時,旁邊的夫人們的竊竊私語突然傳遞到了他的耳中。

“那位德·諾德利恩小姐過來了嗎?什麽時候的事情?”

“來了好久了,說是來莊園裏消夏的,只不過一直沒有出門露面而已。”旁邊的一位夫人回答,“這些京城的貴族們,真是過分呢,也不來我們這邊拜訪一下……”

她言語間有些隱藏的憤憤不平,好像覺得對方不過來拜訪自己,是一種極大的無禮行徑一樣。

“就是啊,也不知道有什麽好自傲的?當年還不是我們這樣的地方跑到凡爾賽去呢,現在倒是看不起人了!”她的話引起了一陣共鳴,很快就有人附和了起來,“她不來就不來,我們也決不過去看她,看誰更加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