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萍末(八)(第2/3頁)

由都頭和幾名夥長組成的攻擊隊列,迅速土崩瓦解。落在地上樹幹,也很快被土匪們的血染了個通紅。剩余的幾名匪徒見勢不妙,果斷選擇了後退。然而沒等他們的大腿退過門坎兒,一排漆黑的羽箭忽然飛至,將他們全部釘死在大門口。

“弟兄們,跟我上!”副將劉兆安丟下角弓,帶領身邊的親信沖向大門。他已經失手了一次,絕不能再失手第二次。否則,即便李洪濡能夠放過他,三角眼太監也絕不會讓他活到今天晚上。

“奪門,奪門!”親兵們絕望地叫嚷著,跟在劉兆安身後蜂湧而入。激戰再度在大門內側不到半丈大的範圍內展開,攻守雙方不斷有人被兵器砍中,慘叫聲不絕於耳。劉兆安卻對周圍的慘叫聲無動於衷,一手持刀,一手持盾,追著寧彥章的身影如跗骨之蛆。

寧彥章的作戰經驗遠不及他,對殺人技巧的掌握,也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仗著膂力稍大,氣血旺盛,苦苦支撐。卻被此人推著,一步步從大門口退向道觀內,一步步退上迎客殿的台階。

更多的匪徒,順著劉兆安舍命沖開的通道,殺了進來。與常勝、常福等人絞做一團。令他們無法給寧彥章提供任何支援。還有二十幾名腿腳靈活的匪徒,再度翻墻而入。突破真無子等人的阻攔,沖入鄉民們之間,威武如趙子龍,勇悍如關雲長。

“嗖——!”一塊板磚從側面飛至,砸中劉兆安的肩膀。此人疼得一咧嘴,雙腳本能的停在了原地。寧彥章趁著這個機會接連後退三步,重新拉開自己與此人的距離。隨即翻腕壓槍,當胸急刺。

“咚!”劉兆安舉盾相迎,槍鋒與包裹著鐵皮的盾牌撞在一處,深入半寸。他獰笑著斜推盾牌,將寧彥章的漆槍隔離在手臂之外。同時用另外一只手高高舉起橫刀……

“啪!”又一塊板磚飛來,端端正正砸在了他鼻梁上。將他砸得兩眼發黑,酸甜苦辣鹹,五味齊往腦門處湧。常婉瑩再度丟出一塊板磚,砸中他的頭盔。隨即飄然而至,一劍刺破了他的喉嚨。

“小心!”寧彥章及時甩開盾牌,用漆槍擋住一名沖向常婉瑩的匪徒。二人默契地攻守交替,轉眼將此人刺翻於地。

互相看了看,他們兩人微微一笑,並肩沖向道觀大門口。槍劍並舉,迅速合力殺死第三名敵手,贏得周圍一片驚呼。

然而,兩個人的密切配合,卻無法扭轉整個戰局。沖進道觀大門的匪徒越來越多,翻墻而過的匪徒也如下雹子般,沒完沒了。盡管扶搖子多次沖到第一線,雪白的胡子被敵人的鮮血染得通紅。盡管真無子和真寂子等人竭盡全力,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鄉民們越來越少,眼睜睜看著敵軍一步步走向勝利。

“殺!”寧彥章挺槍再度刺死一名匪徒,沖入戰團。常婉瑩默默地貼在他身後,持劍護住他的脊背。二人一邊向周圍的敵軍發起攻擊,一邊給對方提供保護和支撐。所過之處,匪徒們紛紛閃避,無人能敵。

“保護二小姐!”常勝怒吼著,努力向寧彥章和常婉瑩兩個靠攏。攔在他身前的匪徒,不停地被他刺翻在地。但是,他卻無法將自己跟被保護目標的距離拉得更近。很快,便有更多的匪徒撲上來,叫喊著向他展開圍毆。

對於常家二小姐,匪徒們事先得到過叮囑,心裏頭始終存有幾分顧忌。但對於常府的家將,他們卻不會手下留情。一名匪徒被常勝刺中小腹,嘴裏發出厲聲慘叫。雙手卻松開了兵器,緊緊握住正在回抽的槍杆。

常勝連抽兩次無法奪回兵器,大喝一聲,擡腳踢中此人的肩膀。受傷的匪徒立刻被踢得倒飛數尺,躺在血泊當中一動不動。三支長矛和兩把橫刀卻從不同的角度遞上前,在常勝身體上帶起一團團血光。

“勝哥!”常安哭喊著上前報仇,用漆槍接連刺死三名敵人,隨即被一支流矢射中,踉蹌著倒地。常福力氣極大,搶了兩面盾牌,四下揮動,將靠近自己的匪徒砸得東倒西歪。“姓石的,趁著現在突圍,快!”趁著匪徒們無法靠近的間歇,他沖著寧彥章大叫。“我來替你們倆斷後。快!”

成群的匪徒撲上,將他淹沒在刀與槍的海洋深處。

“福叔!”寧彥章帶著常婉瑩,不停地旋轉。漆槍橫掃,在而身體周圍掀起一團血光。兩名匪徒先後被掃中,筋斷骨折。第三名刀盾兵踉蹌後退,被他上前一步砸中膝蓋骨,慘叫著栽倒,抱著大腿來回翻滾。

轉眼間,二人殺到常福身邊,將圍攻常福的匪徒們驅散。然而,家將常福卻無法起身履行他先前的承諾,圓睜著雙眼,全身上下到處都在噴血。

“二小姐勿慌,我們是來救你的!”一個無恥的聲音,忽然在大門口處響起。常婉瑩憤怒的扭頭,恰看見三角眼那光溜溜的下巴。“我家主上,對二小姐仰慕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