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三章 腹中利刃

旭日峰吊橋前沿,山字營已經橫在懸崖邊上,看上去氣勢正盛,吊橋邊上的山匪倒是一度被官軍的陣容所驚住,但是很快,他們心中的緊張完全消失。

深淵天塹,已經足以保證他們的安全,除非官兵長了翅膀能飛過去。

在吊橋邊上駐守的數十名山匪,那也都是參加過此前應對官兵的戰鬥,那一次旭日峰之戰,官軍死傷無數,最終沒有一人能夠過得了懸崖。

曾經的戰鬥,讓山匪們信心十足。

當他們看到山字營盾牌兵拉開口子,從後面推上來十多輛龐大的機關車,不少山匪眼中頓時顯出不屑之色。

虬將軍當然沒有將官兵的意圖告知這些嘍啰。

眾匪雖然知道虬將軍將六寨主力大部分調往落日峰,但是到底所為何因,大部分人卻並不知曉。

不少人甚至奇怪,官兵明明是要攻打旭日峰,虬將軍為何反要將旭日峰這邊的主力抽調到落日峰?

但是有些人已經自以為是地想過,或許是虬將軍覺得旭日寨這邊有深淵天塹,根本無需布防太多的兵力。

就好像前番大戰,雖然寨子裏在旭日峰集結了重兵,但是真打起來的時候,吊橋邊上的面積太過狹窄,根本容不下太多人,大戰之時,只有幾十名嘍啰在前面禦敵,後面則是跟著一層又一層兵士,前面出現缺口,後面再補上去,人多根本展不開。

許多山匪記得,那一次雖然寨子裏略有死傷,但是被官兵所殺的卻寥寥無幾,除了一些人是因為中了冷箭而死,倒有不少就是因為吊橋邊太過擁擠,被自己人擠到懸崖不少人。

虬將軍雖然從旭日峰調走了大部分兵力,卻還是在這邊留下了一百多號人,除了一些重要的據點留守,吊橋邊上留下的嘍啰,都有過前番與官兵交手的經歷。

旭日寨的峰主姓全,更是被虬將軍留下來,帶著手下人鎮守吊橋。

嘍啰們不知道端底,全峰主卻是很清楚,官兵攻打旭日寨,只是虛張聲勢,他們的目的是要偷襲落日峰,所以這邊面臨的壓力,並不會太大。

饒是如此,他兀自做好了準備,在吊橋邊上,準備了大量的防守裝備,有了上一次的交鋒,葫蘆寨的人更知道如何更加有效地防守吊橋,如何更加有效地殺傷官兵。

機關車他們已經見識過。

初見機關車的時候,他們也曾大吃一驚,不過後來才知道官軍固然可以人為地制造出鐵鏈連接兩邊,可是他們想要攻上落日峰,卻是異想天開。

官兵將機關車擺定,卻並沒有像山匪們所想的那樣,立刻射出鐵鏈,戰鼓聲雖然依舊隆隆作響,但是官軍卻並沒有立刻對旭日寨展開進攻。

……

……

仇如血緊貼著巖壁,比起其他人,他攀爬懸崖峭壁更是要吃力許多。

他只剩下一條手臂,手中戴著鐵鉤子,每一次都是將手臂伸到最高,將鐵鉤子鉤住巖壁,然後手臂用力,身體迎上去,找到合適的落腳點,半彎身子之後,然後才慢慢穩住身體,緩緩站起,整個身體貼住巖壁,等身體完全站直,然後再找尋合適的地方,伸手用鐵鉤子去鉤住。

他神情嚴峻,但是雙眸堅毅。

其他人就如同一道道幽靈,雙手戴著鐵鉤,悄無聲息向上攀爬,不少人看到仇如血,每一次見他身體向上迎過去,都是為他捏一把汗。

誰都知道,別說是仇如血單手攀巖,這些雙手齊全的只要稍有疏忽,一個不小心,就要從巖壁上墜下去,哪怕下面是湖面,當時那種沖擊力,也足以將人的五臟六腑震裂,落下去之後,九死一生。

仇如血額頭已經滿是汗水,深夜有些陰涼,但是幾乎每一個人身上都已經滿是汗水。

體力和精神的雙重消耗,讓所有人背上都是禁不住冒出汗水。

“嘩啦啦!”

一陣碎石聲響,仇如血隨即聽到身畔有人驚呼出聲,他大吃一驚,碎石是從上面落下來,擡頭之時,已經看到一道身影已經如同時頭般往下墜落。

仇如血心下驚駭,眼見那人就要從懸崖半中間落下去,九死一生,忽見到那人的身體陡然間一頓,然後依然往下滑落。

他目光銳利,倒是看得清楚,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名同伴探手生生地抓住了那名從上面墜落下來的人,只是那種沖擊力,卻還是將兩人帶著往下滑動。

本來鉤住巖壁的鉤子,在沖擊力之下,在巖壁上滑下了痕跡。

仇如血找來的這些人,當然也都不是泛泛之輩,從上面墜落下來的人,瞬間做出反應,他兩只手奮力鉤住巖壁,深入其中,這才穩住了身體,兩人都是虛空懸掛,腳下試探著,終是找到了落足點。

轉危為安之後,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驚駭之余,都是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