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書信(第2/2頁)

李神福倒是鎮定的很:“李副使這般說,某家就不敢苟同了。依末將與其共事的印象來看,此人行事獨樹一幟,剛毅果決,氣度非凡,非能久居人下之徒,卻也並非那等忘恩負義之徒。只觀其任湖州刺史後,卻將自己那三千兵悉數留給了安仁義,便知其為人。這等人物,只怕絕非田覠所能驅使。我看若是田覠作亂,此人最多持中立,趁機擴張勢力,倒不會一起叛亂。如今浙東諸州皆無強兵,若我等逼反了他,便是擊破了他們,奪取湖、杭二州,彼等與武勇都也大可渡過浙江,流竄作亂,還要留強兵應對,禍患無窮。若準其請求,遣一人任杭州刺史,監視他的行動,並讓其遣妻子為質,豈不相安無事。待諸事了後,再做處理豈不為妙。”

楊行密點了點頭,道:“神福此言甚是,且朱溫領軍連續征戰,已經疲於奔命,彼勞我逸,正是攻取上遊之地的好時機。”說道這裏,楊行密高聲喚門外的掌書記高寵進來,道:“承制加朱瑾東面諸道行營副都統、同平章事,以升州刺史李神福為淮南行軍司馬、鄂兵行營招討使,舒州團練使劉存副之,將兵擊杜洪。並遣王茂章、張訓二人領偏師出援淄青王師範,以分朱溫之力。”

待眾人離去,楊行密吩咐招親軍右衙指揮使徐溫進來,自從其人得了謀士嚴可求後,多次辦事皆有卓見,加之本人平日裏也是謹言慎行,在驍勇跋扈的淮南諸將中尤為突出,官職日漸提升,此時已經是楊行密身邊的親信,平日裏侍從其長子楊渥,顯然已是潛宅中人。

不一會兒,徐溫進的屋來,楊行密從案上取出一封書信遞與徐溫道:“你且先看看。”

徐溫剛看了兩三行,額頭上已經滲出汗珠,待看完後,顫聲道:“主公,此事當真。”

楊行密點了點頭,臉色陰沉如水,道:“不錯,此信乃是牙將尚公昨日捕得兩名商人,在其身上搜的,兩人的伏辯已經對應,皆相符,天下間豈有這般巧的。”

徐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嘆道:“朱將軍乃是大王親戚,想不到竟做了這等事,好生糊塗呀!”原來朱延壽之姐姐便是楊行密的正妻,算來還是楊行密的小舅子。

楊行密臉上卻是木然:“那你以為當如何行事才妥當呢?”

“朱將軍手下兵士精悍,壽州位處淮上重地,若以大兵討伐,只怕他便引外兵渡淮,應以計引他來廣陵,再圖之為妙。”

“不錯,那此時便交與你去辦吧,三日內你拿出個條陳來,事若能成,某不吝重賞。”

徐溫剛回到府中,也來不及去書房換去衣衫,便直接趕到後院,來到嚴可求的方面前,剛要伸手敲門,便聽到咯吱一聲,門突然打開了,只看到嚴可求臉上蒙著青巾,問道:“徐將軍,楊王府上有事情嗎?”

“不錯。”徐溫點頭,訝然道:“我又未曾開口,你又如何知道?”

“你方才腳步匆忙,連袍服都來不及更換,想必是有要事,還有你身上穿的是官袍,並非鎧甲,定然是剛剛從吳王府上回來,是以得知。”嚴可求臉色淡然答道。

“先生果然見微知著,非常人所能及。”徐溫心中對其欽佩的緊,從懷中取出那封書信遞了過去,道:“先生先看看這書信。”

嚴可求接過書信,細細的看過,嘆道:“田宣州久聞其名,卻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謀反是何等機密的事情,卻遣人越過七八百余裏地持書信聯絡,豈有不敗之理。”言語中頗有不屑之意。

徐溫在一般也不敢出言駁斥,過了半晌,嚴可求又問道:“若某家沒有記錯,這奉國節度使朱延壽之姐便是吳王的正妻。”

徐溫見其一句話便問道妙處,心中欽佩之意又多了三分。笑道:“不錯,先生果然好記性。”

“楊行密果然是梟雄心性,不過這般骨肉相殘,自損羽翼,我看他這楊家基業也不過是他一世便去了。”嚴可求慨然嘆道,話語中卻十分矛盾,有幾分厭倦,又有幾分鄙夷,還有三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