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內聖人”

所謂“渡邊工作”,由高宗武等人牽線,圍繞核心則是汪精衛。

汪精衛,廣東三水人,時任國民黨副總裁。

如果拋開政治是非和在民族大義方面的失節,這其實是一個百裏挑一,甚至千裏、萬裏挑一的“好人”!

汪精衛曾和胡漢民一起被稱為“黨內聖人”

其一,長得帥。民國坊間流傳的四大美男中,汪精衛是排第一位的,少年時同樣風度翩翩的蔣介石甚至連榜單都沒能上得去。可見當時汪精衛的粉絲陣容曾是何等強大。

其二,有勇氣。他是最早跟隨孫中山的那批革命黨人,曾只身謀刺攝政王載灃,事泄被捕後在獄中賦詩曰: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年紀輕輕就敢刺王殺駕,關進局子還能詩興大發。搞暗殺的革命黨人不少,但當年的汪精衛絕對是獨一份的。

其三,有才華。他善於演講,那水平就是在一群靠嘴皮子混飯吃的政客們中間也絕對是麥霸級別。除了會講,他還會寫,筆杆子十分紮實,寫得一手漂亮文章,可謂文采風流,字字珠璣,一個代筆的《總理遺囑》寫到連孫中山自己都點頭稱是。

其四,有品格。當時的國民黨內,汪精衛被稱為“黨內聖人”,個人品質幾乎無可挑剔,既不貪財,也不好色,“食色性也”這一套在他身上根本騰挪不開。

其五,有親和力。高宗武認為“蔣先生冷酷,汪先生溫暖”,其實不是他一個人這麽看,周圍很多人都這麽評價。這裏面有性格的原因,也有修養的問題。

蔣介石只要一不順心,就拿衛士侍從出氣,這時候不幸站在他身邊的人就十分倒黴,不是挨耳光,就是要被臭罵一頓,常常需要宋美齡出來打圓場,而汪精衛無論何時何地,對周圍的人都十分和善,從無打罵衛士的事情發生。

孫中山生前的四大助手,負責政治的胡漢民剛正不阿,可是他人緣太差;負責財政的廖仲愷能得左派好感,卻又遭右派攻擊;負責軍事的蔣介石資歷聲望尚淺,還是個談不上有多少競爭實力的小弟弟。

一輪淘汰下來,只有負責黨務的汪精衛眾望所歸,成為當仁不讓的“總理接班人”。

說到底,汪精衛跟胡漢民一樣,缺的也許就是槍杆子,所以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隨著時光推移,兩個“聖人”最終都鬥不過一個“軍人”,只能屈居人下。

政治高層的權力鬥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汪、蔣的關系更是微妙,造成他們形如冰炭而不能相容的則是西安事變的發生。

當時因蔣介石生死不明,何應欽怕自己左右不了國民黨內的局面,就向此前正在國外養病的汪精衛發電報,催其回國主持政事。

汪精衛在回國的輪船上才得知,原來蔣介石已經獲救,可那時已經沒有辦法退回去了。

作為蔣介石來說,政敵多矣,然而場面上爭奪都無所謂,最讓人痛恨的就是背後算計。那時他就認為汪精衛是趁他危難之際,想趕回國搶班奪權的,因此非常氣憤,即使汪精衛親到溪口來見,都對之極為冷淡。

兩人私下關系很差,在他們合作共事期間,可以說幾乎沒有哪個時候是真正和諧相處過的,但如果說以前的不和,還主要表現在一山不容二虎的權鬥因素的話,那麽隨著中日之戰的愈見殘酷,政見上的分歧則占據了上風。

“七七事變”剛剛爆發時,汪精衛也慷慨激昂過,也說過即使犧牲都不能做傀儡,可是戰場上一個又一個的不斷失利,逐漸改變了他的看法,使他變得格外悲觀和失望起來,成為“低調俱樂部”的主心骨。

淞滬會戰時,他一再問別人:你看這個仗,還能夠打下去嗎?然後不等對方回答,就不住地搖頭嘆息:茫茫前途,不知要變成什麽樣子。

失去南京、上海,汪精衛唉聲嘆氣,等到退守武漢,他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豈獨汪氏,前方戰事的不斷失利,讓相當多的國人都陷入了失望和迷茫之中。

在早已成為淪陷區的天津,北洋老人曹錕曾通過其家人鄭重聲明:我就是每天喝粥,也絕不會為日本人做事!

當台兒莊大捷的消息傳來,曹老樂得跟小孩子一般,連連對別人說,我就說嘛,我們怎麽可能打不過那小日本呢。

可是也就高興了幾天,再看報紙,就翻不到什麽好消息了,這讓他頓時無語,加上這時家裏又出了一些煩心事,正所謂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傷心,曹錕的心情因此變得十分抑郁悲傷。

當年的民國總統終於躺在病床上一命歸西,兩天之後,徐州失陷。

蔣介石對身邊這些人的想法並不是不清楚,他也曾多次將汪精衛、孔祥熙等人召集到住所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