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樂天子:我的青春我做主(第3/4頁)

隨後,牛僧孺屢屢上表請求外調。敬宗李湛看他去意甚堅,也就不再挽留,於這一年二月命他出任武昌節度使,但仍讓他遙領“同平章事”的榮譽銜。

牛僧孺的斷然離去讓李逢吉很不爽。

因為這是一種無言的抗議,是在間接表達對他的不滿,讓李逢吉感到很沒面子。

不過,最讓李逢吉不爽的還不是牛僧孺,而是比他稍晚入相的李程。李程可不像牛僧孺什麽事都窩在心裏,他於長慶四年五月入相,剛一上台就表現出了剛直敢言的作風。當時,小皇帝剛即位不久,打算修建豪華宮殿,李程一看就說:先帝賓天未久,陛下便如此大興土木,豈是人子盡孝之道?

小皇帝聞言,也有些尷尬。李程當即建議,把已經準備好的那些建材拿去擴建穆宗陵寢,以示新君的孝心。李湛無奈,只好聽從。

李逢吉聽說這件事後,就隱隱覺得李程這個人不簡單,可能不太好掌控。

不久後,又發生了一件事,果然證實了李逢吉的判斷。

王庭湊當初圍攻深州,刺史牛元翼只身突圍,家屬落在了王庭湊手裏。事後,牛元翼派人給王庭湊送了好幾次錢,請求贖回家人,可王庭湊對他此前的拼死抵抗余恨未消,所以把他送去的錢全都留下了,人卻一個不放。

牛元翼悲憤莫名,不久後便抑郁而終。一聽到牛元翼的死訊,王庭湊知道手上的人質沒用了,就殘忍地將牛元翼的一家老小全部殺死。

消息傳到朝廷,敬宗李湛很受震動,連連哀嘆“宰輔非才,使兇賊縱暴”。翰林學士韋處厚趁機勸諫,說被放逐的三朝元老裴度“勛高中夏,聲播外夷”,如果讓他回到宰輔的位子上,一定能從根本上解決河北藩鎮的問題。

敬宗動了心,就打聽裴度的近況。韋處厚說,裴度兩年前遭李逢吉排擠,出任山南西道節度使,連“同平章事”的榮譽銜都沒有掛。敬宗不禁愕然。過後,敬宗又就此事詢問新任宰相李程。

關鍵時刻,李程再次體現出了自己的正直。他力贊裴度賢能,請敬宗對裴度施以恩遇,以備大用。幾天後,敬宗就下詔恢復了裴度的同平章事之銜,顯然有召他回朝復相的意思。

眾所周知,裴度是李逢吉的頭號政敵。可現在,被李逢吉一手提拔上來的李程居然胳膊肘朝外拐,幫著裴度說話,這無疑極大地觸犯了李逢吉的利益。

對李程這種“恩將仇報”的做法,李逢吉的惱怒可想而知。

一旦有機會,他必將毫不猶豫地除掉李程。

寶歷元年九月,朝中發生了一起要案,李逢吉立刻意識到機會來了。事情起於一個叫武昭的人。此人本是裴度手下,在平定淮西時立下戰功,深受裴度賞識,幾經提拔,後來官至刺史。可幾年後,裴度垮台,武昭也跟著遭殃,被貶到了一個閑散的位子上。武昭憤憤不平,自然對李逢吉極為惱恨。

武昭有個朋友叫李仍叔,時任水部郎中,是李程的族人。因為李程和李逢吉不和,所以李仍叔就想幫李程做點事情。當他發現武昭對李逢吉滿腹怨言時,頓時生出了借刀殺人的想法。有一次,李仍叔若無其事地對武昭說,本來李程是想起用他的,不料李逢吉極力反對,只好作罷。武昭聞言,更是對李逢吉恨之入骨。

此後,郁郁不得志的武昭時常借酒消愁,每次喝高了便破口大罵李逢吉。九月的一天,武昭又叫了三五個朋友一塊喝酒,照例喝得酩酊大醉,對李逢吉當然也是照罵不誤。幾個朋友都聽慣了,也不以為意。可沒想到,武昭罵得興起,最後居然爆出驚人之語,說他已經有了一個刺殺李逢吉的計劃。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席間有人一聽就把這事記下了,隨後立刻把消息透露給了李逢吉的死黨張權輿。張權輿馬上向李逢吉匯報。李逢吉聞言,一個一箭雙雕的計劃立刻浮現在他的腦海。

幾天後,李逢吉就暗中派人告發了武昭。

敬宗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隨即逮捕武昭,命三法司會審,同時把那天跟他一塊喝酒的幾個朋友也都抓了起來。被抓的人中,有一個人叫茅匯,時任左金吾兵曹,平時與李逢吉的私交不錯。李逢吉馬上授意侄子李仲言去探監,並且給茅匯帶去了一句話。

李仲言對茅匯說:“只要一口咬定武昭是受李程指使,你就性命無憂,否則,你必死無疑!”

李逢吉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把裴度和李程都扯進來,將他們汙為此案的主謀。一旦這個目的達到,不僅李程要被逐出朝廷,裴度回朝的希望自然也就破滅了。

然而,李逢吉萬萬沒想到,到頭來,不但他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而且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因為茅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而是根硬骨頭。他對李仲言說:“即便蒙冤而死,我也心甘情願!要我誣陷別人以求活命,不是我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