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夢魘般的證詞(第2/13頁)

“活下來的勞工用土色的野生橡子面做團子來充饑;好的時候,摻上點玉米面,或用玉米面做成金字塔形的窩窩頭來吃。只是為了填飽肚子,根本談不上營養。”

“這些勞工置身於731部隊勞務班殘酷的管理之下。他們每天早上出工之前,要站隊、點名,還讓他們背誦日本國的‘國民訓’。開始幾年都是在全副武裝的日本兵的監視下前往施工現場。基礎工程結束以後,開始建設細菌工廠,這時勞工們沒有身份證明就不能出入這裏。”

“結束一天勞役回來時,門衛對勞工進行全身檢查。在工地勞動時,不允許離開指定位置一步。”

“口字樓周圍有圍墻,不準中國人進入。因此中國勞工只能在‘嚴禁入內地區’以外的地方服勞役。在勞動中不允許在此附近步行或四處張望。”

“……強制勞役經常置於日本兵的嚴格監視之下。1938年,他們為了進行肆無忌憚的罪惡勾當,在這裏設立了軍事特區,其面積達32.24平方公裏。他們在這一地區實行了法西斯統治。凡是居住在軍事特區的中國人,都必須有居住許可證。如果沒有許可證,就被視為可疑分子,隨其進行任何處置而不能進行爭辯。”

“在軍事特區周圍都立有表示邊界的‘界牌’。731部隊就這樣在中國的國土上建立了另外的國家。他們命令,經過軍事特區的火車,必須在平房的前一站放下窗簾。凡是從窗戶向外張望者都作為間諜而被逮捕。”

“如果詳細地講述731部隊對居民進行法西斯統治的情況,需要很長的時間。”

一位曾在原田中班(動物班)工作過的勞工,現為平房區居民的黃國榮介紹了體驗。

老黃是在田中班養馬的飼養員。他勞動的馬棚,位於口字樓的西南角。他在工作中,常常可以看到押送囚犯的汽車駛抵這裏。據老黃的記憶,押送車每周星期六下午駛抵,汽車是深綠色的。

某星期六,他看到從押送車上下來了約20名囚犯。他們都被蒙著眼睛,帶著手銬和腳鐐。押送車有時從東門或南門進入口字樓。老黃常常親眼目睹押送囚犯進樓時的情景,但是,卻從來未見過從樓內走出一個人。接著,韓曉先生又講了原工務班的勞工白武斌的體驗。

白武斌看到過一輛滿載高粱和蔬菜的馬車停靠在口字樓前,然後由日本軍隊文職人員把貨搬進樓內。

“從老黃和老白的證詞來看,估計口字樓內關押著中國人,但是,裏面究竟在幹什麽,是打聽不到的。”

731式的“糞便刑”

同韓先生所講情況相似,從原部隊人員那裏也聽到了中國勞工的一些悲慘的故事。

負責731部隊各項設施建築工程的是日本特殊工業、鈴木組、大林組等建築公司。在口字樓東北的一角設有各企業的工地宿舍,工程結束以後,就當中國勞工的宿舍用。中國勞工的工種,分為翻譯、木匠、場內物資搬運、農業、清掃和洗濯等,總人數約500人。

在那根奇怪的煙囪向南約100米處有一幢很普通的二層樓,這是秘密監視中國勞工的監視所。警備人員用望遠鏡監視勞工們。警備人員隸屬於731部隊總務部,稱之為“中留班”。據說,監視所尤其注意的是在鐵路線上勞動的工人們的舉動。

有一次,一位年輕的中國勞工以為周圍沒有人看見,想掀開貨車的席子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不料被警備人員發現,該勞工被帶到衛兵室。這名年輕的勞工還帶著一個道教的護身符。

被捕的勞工哭著哀求說:“我出自好奇心,並不是間諜行為!”但是,他們連聽也不聽,用鐵絲把他的四肢捆綁起來。在交給憲兵之前,把他扔進衛兵室的糞坑裏。731部隊的廁所幾乎都是沖水式的,唯有衛兵室和教育部的廁所是掏取式的。

“泡在糞坑裏就無法逃跑了。”這是保密人員想出來的一個‘臭主意’。“

這位勞工渾身被泡在糞尿的底下,不斷地哭泣。從關在糞坑的時間來估計,隊員們已多次在他身上大小便過。

“發現勞工有可疑舉動就捉起來,這時,審問只是一種形式,肯定都會被送往7號樓或8號樓。這個年輕人連同他那塊道教護身符一起被送進監獄,最終作為實驗材料而被殺害。”

原731部隊人員回憶道:“這種事例並不是經常出現的。我們每天用望遠鏡聚精會神地進行監視,勞工們都是十分認真地幹活,休息時從口袋裏掏出一種像粗磨的咖啡一樣的粗鴉片和夥伴們一起傳著嚼咬。”

如果這位勞工還活著的話,即使洗掉沾在全身上的糞尿,然而在精神上受到的屈辱卻是終生不能消除的。可是,他曾經哭著喊冤的那個廁所和衛兵室的建築已不復存在了。門柱上掛起了一塊白地黑字的標示牌,上面寫著“日本軍國主義侵華罪證,原日本關東軍第731部隊衛兵室舊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