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北野政次的罪跡(第2/5頁)

在這些論文中,竹中義一是漫不經心或是有意地寫著:“……經常有機會獲取極為新鮮的、健康的,特別是沒有精神病病歷的中國北方人的大腦……”

周先生還向我們提供了另一個證據,那就作為日本仙台帝國大學解剖學研究成果,偽滿洲醫科大學解剖學教研室主任鈴木直吉教授1942年用英文發表的論文《中國人腦髄的組織研究》。在這篇論文的第二節“材料與方法”裏寫道:“頭部細胞學構造的研究,是切下一個個腦細胞來進行的。每個標本卡片都是用智力正常,沒有生理疾病,健康的中國成年男子的腦髓制成的。”周先生還講了當時在“滿洲醫科大學解剖學教研室”當勤雜工的張佩清先生的回憶,他曾親眼見過當場對8個活人進行解剖的情景。這些在本多勝一先生寫的《中國之旅》一書中已詳細介紹過,這裏不再贅述。

偽滿洲醫科大學的前身,是日本在1911年創建的以“研究中國醫學”為幌子的“南滿醫學堂”,1922年改稱“滿洲醫科大學”,成為以中國人為實驗材料的日本軍事醫學的發祥地。

走出解剖學教研室,我們來到了被校舍環繞的院子裏。在院子一角的地上有一個像水泥箱子般的突出物,從外觀上看,就像公共住宅區的垃圾集聚處。入口處有個嵌著鐵欄杆的門,推開後就是通往地下室的台階。

北野式的生靈憐憫令

下到台階底下,有一個小地下室。天花板很矮,兩側的墻壁上設有三層水槽似的水泥隔板。我想起我們在平房見過同樣的地下室。不同的是,在裏面的墻上建有一個刻著“群靈碑”的船形二層石塔。走近一看,基石上嵌著一塊刻有“昭和十六年(1941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建立,北野政次”字樣的銅牌。

周先生說:“這個地下室是北野飼養實驗動物的地方。在這裏專門飼養‘滿洲’產的灰田鼠。地下室的溫度保持在適宜灰田鼠生存的15℃左右。北野發現,使小動物在黑暗恒溫的地下室裏處於半冬眠狀態後,注射斑疹傷寒菌,就能很快地發病。北野巧妙地利用小動物的生理周期來生產斑疹傷寒疫苗。

根據周先生的介紹,我們才弄清楚平房地下室的真正用途。當時估計為”彈子倉庫“的地下室,其實是飼養實驗用小動物的飼養室。

周先生還說:“北野給13名中國人注射了大概是在這地下室裏培養的斑疹傷寒菌,並且進行了人體實驗,殘殺了5個人。北野在自己的論文裏還介紹了這一實驗。把活人當做實驗品,良心卻不受任何譴責的北野,竟然會為供實驗用的灰田鼠立碑。”

聽了周先生的講解,我聯想起德川綱吉的“生靈憐憫令”。沒有子嗣的綱吉,從生母桂昌院所崇信的隆光那裏得知“沒有兒子是前世殺生太多的報應”的說法。他為了消除自己業障而發布了世界上最可惡而愚蠢的法令——“生靈憐憫令”。為了慰藉實驗動物靈魂建立“群靈碑”,這種想法與動物的生命優於人類的觀點是相同的。他們兩人的罪孽不同:綱吉是出於迷信,而北野則是在探索醫學的過程中踐踏了醫學者所應有的理念。

群靈碑鮮明地象征著731部隊醫學者的本質。與其說他們是醫術優先於醫道,莫如說他們為了探求(醫)道而喪失了(人)道。

偽滿洲醫科大學是以中國人為實驗材料,為研究軍事醫學而設立的“醫學機構”。也就是說,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把中國人當做人來看待。大日本帝國和大和民族淩駕於世界和人類之上的傲氣,促使他們把中國人作為絕好的實驗材料,將醫術和醫道本末倒置了。

731部隊在“為了探求真理”的名義上,又加上了“為了國家”的大義。也就是說,實施了“雙重的正當化”。

周先生向我提供了中國方面關於北野政次1939年寫的以《斑疹傷寒預防接種的研究——自制斑疹傷寒疫苗的人體實驗》為題的研究論文。北野的這篇論文是使用了13名健康的中國人作為實驗材料而寫出的。以下是論文中關於人體實驗部分的摘要。

自制的人體實驗

這個材料是我們在清理階級隊伍,徹底調查日本侵略軍和國民黨的有關資料時發現的。偽滿洲醫科大學微生物教研室有個叫北野政次的主任教授。他是在美國的保護下至今未受任何制栽而逍遙法外的細菌戰犯。他於1939年2月發表了以《斑疹傷寒預防接種的研究——自制斑疹傷寒疫苗的人體實驗》為題的論文。這是用我國愛國同胞來進行的細菌人體實驗。

在這篇論文中,北野政次不打自招地供認了親手殺害我愛國同胞的極其殘忍的罪行。他在這篇“論文”中這樣寫道:“實驗使用的人體都是從未患過斑疹傷寒和急性腸傷寒的人中選出的32歲到74歲的健康男子。除1名商人和1名工人外,其余都是五年前至三十年前期間由山東來到關外(山海關以東)的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