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霧彌川中島(第2/8頁)

合戰真正遭殃的,是那些房屋被燒毀、土地被蹂躪、妻離子散、甚至失去生命,被剝奪基本人權的黎民百姓們。他們慘遭塗炭之苦,卻找不到主持公理的地方。

醜松相信,普天之下沒有為正義而戰的軍隊。

這時期,武田信玄與上杉謙信正圍繞川中島,展開你死我活的殘酷激戰。

永祿四年(1561年)閏三月十六日,從關東管領職上杉憲政手中接過大權的長尾景虎(上杉謙信),於關八州霸權建立後,將北條作為他的主要假想敵。此外,越中、加賀、能登的平定,標志著在逐鹿中原的霸主競爭中,上杉已搶得了強有力的位置。

另一方面,平定甲斐,征服三河、美濃、飛騨的武田信玄,多年養精蓄銳,也使他在窺京各路諸侯中,取得了最有力的候補者地位。

對謙信、信玄而言,川中島地處信越邊境,具有重要的戰略價值。兩雄都不惜以舉國兵力為之一戰,以便為早日入住中原邁出跨越性的一步。

然而從謙信的角度來看:川中島距其本居地春日山城只有七十公裏不到,距信越國境也只有三十公裏左右的路程。如果任由信玄侵入,無異於利刃懸頸。作為謙信,這場戰爭純屬迫不得已,是為了自衛而戰。

為正義而戰

謙信同時也自認是為正義而戰:“我沒有染指信州的野心,但實在看不過眼鄰邦諸侯被信玄以武力掠去土地,我只是想助他們一臂之力罷了。”

兩軍處於各自目的,在川中島數度大動幹戈。雙方都很清楚,此戰深關兩國興亡。兩雄為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

此間將軍足利義輝也曾試圖從中調停,但毫無功效。兩人都相互指責對方的不是,勢必要通過川中島之戰做個了斷。

雙方在川中島總共進行過五次交戰,永祿四年(1561年)九月十日的第四次交手,是其中規模最大的一場激戰。

永祿四年,剛剛接任關東管領不久的謙信,向北條的本居地小田元城發動了攻擊。

此間武田信玄也於俯視善光寺平的要地海津(現松代町),修築了城砦。從信玄角度看來,築城目的,是為了將同盟國北條氏康從危機中救出;而對於謙信而言,此舉無異於一把尖刀插在喉頸之上!

謙信一方面保留小田原戰略的攻勢不變,一方面急邃從信濃調兵前來支援。信玄也沒有想到,為救同盟國,無意中竟引來了謙信的總兵力。兩軍總力對決迫在眉睫,戰爭一觸即發。

正當川中島風雲告急的時刻,醜松也正在為籌集身代金,往返奔波於親朋好友之間。

搶走妻子的兵士,究竟隸屬於上杉軍還是武田軍已無從考查。但聽口音似乎是甲州一代的方言,親自去一趟甲府的話,說不定還真能找到妻子。

一定要趕在妻子被運往京都之前找到她,一旦被運往京都,就是找到也無法付得起那筆巨額贖金了。按當時慣例:奴隸在人販子中間每一過手,價錢起碼翻一番。

醜松懷抱貴重的身代金,一路行色匆匆,大步向甲府趕去。

來到海津附近:但見街頭巷尾滿布軍兵,過往行人排隊依次接受檢查。看樣子像是上杉軍。武田方面新近在海津修築了城砦,為防止武田軍發動突襲,上杉軍也在海城附近配備了大量兵力。

醜松不知道,為海津形勢所擾,最近上杉軍隊幾乎神經過敏,他們在海津周邊地區發行關劄,要求行人必須持劄方能入城。

但上杉軍發行的關劄,並不能在武田領地內通用。否則持劄者就有奸細的嫌疑,按規定可以格殺勿論。

兵士要求醜松出示關劄,醜松手裏怎麽會有那種東西呢?他搖搖頭,表示沒有。

“沒有?你小子看起來就不像好人!打算去哪裏?”上杉兵盤問道。

“我要去甲州贖回被押作人質的妻子。”醜松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去甲斐?這就更有嫌疑了!你小子該不會是甲斐的探細吧?”

上杉兵說著,開始對醜松進行搜身檢查,隨即發現了那筆身代金。

上杉兵的眼中閃爍著貪婪的目光:

“你一個普通百姓怎麽會有這麽多錢?”身代金被沒收了。

“老總,行行好,還給我吧。這是為贖回妻子,千辛萬苦從親朋好友處籌集而來的血汗錢呀。”醜松哭著懇求道。

“閉嘴!真他媽煩人。你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再吵我一刀砍死你!你小子長得就像個奸細,快滾!”上杉兵恫嚇道。

兩手空空的醜松跌跌撞撞地走在歸去的路途中。村莊已毀,家園荒廢,他不知自己究竟該去往何方。

醜松一路徘徊,不知不覺間還是朝著殘破的村莊走去了,畢竟那裏是他的家。

自家殘破的屋檐下,竟然有人影晃動!醜松懷疑是自己的幻覺,他揉了揉眼睛,仔細又確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