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六鎮大起義(第6/7頁)

元深聽到朝廷的措施後,哀嘆道:“這些人將成為流民,如同西晉的乞活軍!”六鎮兵民不是農民工,他們是帝國曾經的精英,讓他們去漢化區做低等平民必定激化矛盾。難怪六鎮人要擁護元深做領袖,他深深懂得邊民的心。

破六韓拔陵死了並不意味著北魏國太平無事。西方義軍在羌人莫折念生和敕勒人胡琛率領下風生水起,席卷關中甘涼。

行台蕭寶寅討伐關中義軍先贏後輸。名將崔延伯在黑水河殲滅莫折念生十余萬義軍,轉而北上,與各路魏軍會師於安定城,意圖一鼓作氣拿下高平鎮的胡琛。

胡琛針鋒相對,部將萬俟醜奴、宿勤明達向魏軍發起攻擊。黑水河的勝利蒙蔽了老將軍崔延伯的眼睛,不顧軍隊長途跋涉,困頓不堪,領兵出戰。雙方交戰,義軍擊敗擁有甲兵十二萬,鐵馬八千的北魏大軍,臨陣斬殺崔延伯,取得關中戰役空前大捷。

南朝趁火打劫,梁軍兵分三路北伐。益州刺史蕭淵猷兵圍劍閣小劍關,目標直指漢中;梁將曹義宗出襄陽包圍魏國的荊州(今天的鄧州);梁朝開國將領碩果僅存的名將裴邃總督東線兵馬由合肥出師北伐。

裴邃親率三千鐵騎直插壽陽,西昌侯蔡淵藻、二皇子豫章王蕭綜各率本部兵馬繼進。老帥夜襲壽陽外城,一日九戰,因別部迷失道路,未能按時趕到,喪失攻占壽陽的機會。裴邃繞過壽陽,連下魏城九座,克武陽三關,設伏圍殲北魏河間王元琛的五萬援兵,魏軍龜縮壽陽不敢出戰。

形勢嚴峻,這是北魏國入主中原以來最危急的時刻。狼煙遍地阻擋不住胡太後對愛情的渴望。為消除元懌留下的寂寞,又一個情人鄭儼睡上胡太後舒適的大床。鄭儼相當於胡太後的老公,晝夜留在皇宮大內,很少回家。鄭儼每次回家都有太監跟著,想在家呆一晚上絕不可能,想和老婆親熱一下,太監當中一站。鄭儼和老婆只能說一說家務事,聊聊感情都不行。

除了鄭儼,胡太後暗地裏還有一個面首,那是個未婚棒夥子,臥虎李崇的兒子李神軌。李神軌做事小心,人們傳歸傳,誰也沒有拿到他和胡太後偷情證據。從一件事上可以看出胡太後對李神軌之關心。李神軌追範陽盧氏的一個女孩,人家父親不樂意,把女兒許配給別人。女孩出嫁,高朋滿座。胡太後派宦官下詔叫停,婚姻非法,酒席停辦,為情人出了失戀的一口惡氣。

有了情人們的滋潤,胡太後再度煥發青春,特別注意儀表服飾,經常化妝做美容。她愛漂亮,元魏皇族不滿意。一次遊玩中,曾被元叉趕出朝廷,蒙胡太後召回的元順公然譏諷道:“按照古禮,女人丈夫死後應自稱未亡人,頭去珠玉,衣不文采。陛下年將不惑,整天搞得和妖精似的,如何母儀天下,垂範後世!”

胡太後羞得面紅耳赤,我打扮漂亮點礙你什麽事了。好在胡太後不是潑婦,起駕還宮,把元順召進宮內,私下無人臭罵一頓:“我千裏迢迢把你召回朝廷,難道就是讓你大庭廣眾之下羞辱我嗎?”元順面不改色,振振有詞:“陛下不畏天下之笑,難道會為臣的一句話感到羞恥嗎!”

胡太後默不作聲,以後找個機會打發元順去地方。胡太後的面首難與馮太後的情人相比,面首們報喜不報憂,朝局混亂不堪。河北大起義爆發,風雨飄搖的北魏帝國離末日越走越近。

出逃

北魏帝國進入中原之後,為確保中原地區安全,在各州設置營戶,即軍府。軍事上北魏仍然沿用胡漢分治的政策,胡人打仗,漢人耕種。各地軍府鮮卑人做軍官,士兵多是草原各民族的俘虜及其後代。主要以高車等胡族為主,漢人也有參軍者,然而人數不多,號“吳兵”。六鎮軍民作為戰俘發配到各州軍府安置,不是胡太後的突發奇想,而是北魏帝國傳統做法。

失去家園的六鎮軍民一路饑餓困苦,艱難輾轉來到河北,發現還是吃不上飯。因為河北地區頻遭水旱,當地人早已饑饉數年,人口逃散,哪裏有糧食供應多出的二十萬張嘴。

六鎮兵民人人激憤,怒火填膺。一部分六鎮人走到上谷(今天河北懷來)不肯再走。柔玄鎮兵杜洛周振臂一呼,六鎮降戶景從雲集。杜洛周繼承破六韓拔陵真正的稱號,河北北鎮戍兵舉旗響應。

北魏朝廷慌忙嚴兵守衛盧龍塞、居庸關至軍都關一線。顧頭不顧尾,另一支已經走到河北定州的六鎮兵民在懷朔鎮兵鮮於修禮的率領下起兵,隊伍迅速發展到十余萬。鮮於修禮被叛徒元洪業所害,正當元洪業準備向朝廷投降之時,部將葛榮殺死元洪業,繼續對抗朝廷。

杜洛周擊敗柔然阿那瑰一萬輕騎,揮旗南下定州和瀛洲。起義軍即將合兵,高歡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