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匈奴,匈奴(第2/13頁)

月氏當然沒有理由放過冒頓,你老爹出爾反爾,倒插我一刀,不砍你砍誰。於是,月底也揮起砍馬刀,準備對冒頓下手!可頭曼對月氏這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搞得冒頓一頭霧水,他不知道老爹到底想幹什麽。不管頭曼想幹什麽,他已沒力多想,當他聽說月氏要殺他洗恨,立即偷了一匹好馬,逃回匈奴大本營。

當頭曼看著冒頓像幽靈一般出現在眼前,心裏既覺尷尬,又覺郁悶。他問冒頓:你是怎麽回來的?

冒頓:我逃回來的。

這麽危險的境地,你還能逃回來,真不愧是我的兒啊。天不亡冒頓,是天之安排。既然冒頓有此天佑,那就把他留當太子吧,於是頭曼在郁悶感慨之余,頓然打消謀殺冒頓之念頭,並且撥了一萬騎兵給冒頓帶領訓練。

頭曼錯了。他以為換了個嘴臉,冒頓就以為他是個好父親。事實上,當冒頓後來了解到頭曼要借月氏之刀想除之而後快,他只有一個念頭,我亦要把這個老頭置於死地而後生。不然,有頭曼一天,我冒頓就一天也不能活得安穩。

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復仇。冒頓不是頭曼,他為了幹掉頭曼,想出了一招百無一漏的計劃:訓練神箭手,借機殺父造反。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樣東西能比復仇更能激發力量和靈感,復仇若狂的冒頓,由此發明了一種絕頂暗殺利器——鳴鏑。

所謂鳴鏑,也叫響箭。此箭結構和功能不同於一般的箭。一般的箭頭,無論是鐵的、銅的,或是骨頭的,都是實心的。而鳴鏑則不然,它的特殊之處是,在小小的箭頭上鉆有一條上下空氣流通的,像火柴頭那般大小的小眼。並且是,小眼的方向多半與箭杆垂直,因為唯有這樣,箭在射出去後,才會響起一種呼嘯之聲。

冒頓對射手規定:鳴鏑所響之處,亦是射手所射之處,如果違令不射的,格殺勿論!但是,神射手不是一天能造就的,為了訓練一支絕對忠屬自己的神箭手,冒頓日夜苦心訓練。

終於有一天,試驗的時刻來了,冒頓把射手們拉到野外,他獻出自己心愛的馬,朝寶馬射出鳴鏑,射手們也紛紛放箭,馬兒死了。

嗯,小夥子們表現不錯,勇敢果斷,而射手射術高超。於是,冒頓再次拉出一個人來試驗,這個人不是俘虜,更不是他的士兵,而是他心愛的老婆大人。

我們可以想象,在茫茫草原上,一個匈奴女人,披著寬大的長袍,站在勁風之處,活像一只即將被風吹走的飛鳥。然而,這是一只沒有翅膀的鳥兒,就算有翅膀,也是展翅難飛。只見冒頓遠遠地朝愛妻射出一箭,緊跟著,千萬支箭也朝她撲殺而來。

草原之上,沒有愛情,只有冰冷的心血和殘酷無情的響箭。然而,冒頓手下還是有人不敢放箭,這是一個多麽瘋狂的舉動啊,連自己的愛妻都能撲殺,請問冒頓還有什麽人是不能殺的呢?但是,這些心軟的射手馬上為他們佛一般的胸懷和慈悲送命,冒頓對不敢放箭的,一律斬首。

從此以後,只要冒頓響箭一放,再也沒有射手敢於違命。這支傳說中的神箭隊,冒頓正在一步一步地把他們訓練成絕無僅有的死亡殺手。緊跟著,冒頓再獻一物進行訓練,那就是他老爹頭曼的坐騎。冒頓對頭曼的坐騎射出一箭,只見鋪天蓋地的響箭呼嘯而下,馬兒死了。

冒頓得意地笑了,這次訓練,沒有一人漏箭,沒有一人遲疑,沒有一箭虛發。我忍辱多日,等的就是今天,我告訴你們,別以為我對愛妻痛下殺手,就是無情無義,正所謂,舍不得老婆,就殺不了老爹,下一個目標就是單於頭曼。

這天,頭曼帶冒頓出獵,天亡頭曼的時候終於來了。當頭曼雄風不減地奔跑於大草原上追逐獵物時,冒頓緩緩地舉起長箭。於是,獵物、頭曼、冒頓,三人構成了草原上一幅天下最為美妙、最為殘酷的審美圖。頭曼捕獵,冒頓在後,冒頓毫不猶豫地放箭,像一只長眼的黃蜂直鎖頭曼的咽喉,緊跟著,千萬只長眼的大黃蜂嗡嗡地從天而降,頭曼像一只無力掙紮的草原雄鷹,倒地而斃!

搞死頭曼,冒頓殺掉晚娘閼氏及企圖要搶他太子位的小弟弟,從此自立為單於。這就是大草原上一幕活脫脫的動物進化論,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冒頓登位後,他下一個目標,就是搞掉東胡。但是,東胡太強大了,凡是對付強大對手,冒頓就像對付老爹一樣,忍辱負重,加強訓練,等待時機。

這時,東胡單於派使者前來,對冒頓說:我聽說你老爹死了,我想要他曾經騎過的那匹寶馬!

不用多說,這是活脫脫的挑鬥和欺淩。我老爹的寶馬留著招你惹你了,幹嗎要伸手索拿?於是,冒頓屬下已經全部跳起來了,他們一致對冒頓說:頭曼騎的是匈奴寶馬,絕不能送給東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