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西域不是傳說(第2/8頁)

學文化,這幫人永遠不是漢人的對手。然而要論殺人越貨,他們天生就是幹這行的種。沒辦法,環境逼人,他們年年喝西北風,都喝怕了。而鄰居大哥漢朝,家裏正亂得很,所以他們傾巢而出,沿郡搶劫。

劉秀這輩子最大的能耐,就是看人沒走過眼,做事很少失過手。他認為,要想制伏邊郡搶匪,祭肜是可以的。

跟大哥一樣,祭肜長得也很帥,肌肉男一個,富有勇力,能拉三百斤大弓。出來混,長相很重要,實力也很重要。小祭哥一到遼東郡,就激烈地燒了一把火。

首先被祭肜大火燒到的是鮮卑。有一年,鮮卑萬余騎兵出動,準備大搶遼東郡。祭肜收到情報後,抄起家夥就上,當鮮卑騎兵看到祭肜時,都不由得輕蔑地笑了。

鮮卑人幹搶劫這行當,也有不少年頭了。大架年年打,小架天天有,什麽場面沒見過。祭肜竟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只帶了千余人來。一千打一萬,想一個打十個,簡直就是找死。

鮮卑笑得太早了。很快,小祭哥就讓他們見識到什麽叫鬼哭狼嚎。

自從祭肜到了遼東郡,無論大架小架,次次總是一馬當先。對他來說,打架就像拿刀進了菜地,沒有他剁不下的菜。這一次,他也沒有例外,身披戰甲,第一個沖進敵陣。

鮮卑很淡定地跟漢軍對著砍。一陣混亂後,他們全都慌了。因為他們發現,倒下的全是自家兄弟,砍人的全都是不要命的漢軍。

頓時,他們恍然大悟,遇到對手啦,再不逃命都沒了。

鮮卑人慌馬亂,如羊奔馬跑轉頭就逃。祭肜剛剛砍進狀態,怎麽能夠收。他率著千余漢軍,猶如嗜血狼群,狂追不舍。

跑著跑著,慌不擇路的鮮卑人被趕到河邊,投水互相踐踏,死者有一半;五千人報廢了,還有五千人,祭肜再接再厲,繼續追著砍。祭肜砍人上了癮,人家逃命的可就辛苦了。鮮卑人都已經逃出塞外了,竟然還要追。

我想,如果有機會不當搶匪,鮮卑人堅決不幹了。就算再幹這行,也絕不到遼東這鬼地方來。

鮮卑人為了逃命,全都棄兵裸身,各自亡命。祭肜這才停止追殺,數人頭,又砍了三千。數戰馬,繳獲數千匹。

那一仗打後,鮮卑人徹底怕了。從那以後,他們一聽說遼東,心裏都發毛。別說貼錢讓他們去搶遼東郡,就是夢裏他們也不敢靠近祭肜地盤半步。

祭肜打了勝仗後,仿佛出了久積胸中的一口惡氣,手也不癢了,牙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他沒有繼續對鮮卑人動刀,相反還很客氣,多次派人帶著財物,前往人家地盤喝酒,拉家常。

戰爭如江湖,就像打擂台,台上輸了,台下還可以是朋友。祭肜派出去的人路沒白跑,酒沒白喝,話沒白說。不久鮮卑人就表態了,說願意歸附。

緊接著,烏桓人也被打怕了,歸順漢朝。只有北匈奴不吃祭肜那一套,依然躲在遙遠的沙漠外,繼續和漢朝玩躲貓貓。

現在,該結祭肜做一個小小的總結了。祭肜在邊郡蹲點近三十年,如果沒有他三十年如一日的操勞,就沒有漢朝邊境的安寧;沒有他沖鋒陷陣,把邊郡外寇降服,劉莊腰板無法硬起來,那什麽時候出兵攻打北匈奴,永遠是個未知數。

然而這麽一個大腕級人物,怎麽就吃了敗仗呢?

事情是這樣的:祭肜率軍出塞時,南匈奴左賢王也在隊伍中。不知劉莊安的什麽心,左賢王跟祭肜的關系向來緊張,偏偏卻安排兩人在同一條船上。

祭肜出要塞後,走了九百余裏,不要說匈奴人,連個兔子的影都沒見到。他們看到了一座山,左賢王告訴祭肜,我們已到涿邪山了,沒遇到敵人,他們可能就是聞風而逃了。這樣的話,再往前走也是白搭,不如打道回府吧。

涿邪山,即今天的蒙古國巴彥溫都爾山。按計劃,他們到了這裏,尋不見匈奴,可以撤兵。因為沒有逮到北匈奴,祭肜只好撤軍,可當他回到塞內時,等待他的是一場噩夢。

祭肜回洛陽後,立即被人彈劾,說他懦弱畏敵。接著,上面就派人來問罪,把他扔到監獄裏去了。祭肜徹底蒙了,老子打了一輩子仗,什麽時候畏敵過?如果畏敵,除非太陽圍著地球轉。

這時,人家才告訴祭肜,如果不是懦弱畏敵,您老怎麽會還沒到涿邪山就班師呢?

祭肜終於醒悟過來了。他到的那座小山根本就不是什麽涿邪山,他是被左賢王算計了。英雄一世,風光無限,大江大河都跨過了,竟然倒在一個小人的腳下。可這畢竟是一場誤會。不久,上面把情況弄清楚了,就將祭肜放了,免去太仆職務。

縱橫江湖數十年,從未像今天這樣輸得如此慘。出獄後,祭肜悲憤難抑,恥辱難忍,吐血數日,亡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