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西域不是傳說(第4/8頁)

不久,郁郁寡歡的竇融在一片淒涼寂寞中病逝了。隨著竇融的離世,竇氏發展有限公司基本上宣告破產倒閉。

就這樣,受竇氏家族公司破產影響,竇固也被趕出長安,失業賦閑在家。人生如泡影,吹得越大,破得越快。正如當年馬援警告他和梁松的一句話:凡人能為貴,也可復為賤。如果不想再復賤,身居高位時,就得安分點。

馬援很牛,多年以後,他那番話應驗了。

首先是梁松被言中,死得很慘。馬援的冤案,基本上是梁松的偉大傑作。因為整馬援有功,劉秀死前指點梁松輔政,被拜為太仆。小人躥得高,跌得也很慘。他當上太仆後,欲望不斷,私心不止,經常敲詐地方官。被發覺後,免官。

梁松免官後,郁郁寡歡,再次搬出對付馬援的那套,到處打小報告,打擊對手。只可惜,他碰上劉莊技術就不靈了。劉莊派人去查,一查就查出梁松的大問題,把他關到監獄,誅殺。

稍有點腦袋的人都知道,梁松遲早會有這麽一天。政治是藝術,也是表演。馬援小女兒被劉莊封為皇後,劉莊不能替馬援翻案,但是幹掉梁松,替馬皇後出口氣還是可以的。

梁松死得不冤,可竇固下崗就很冤了。

竇固貴為駙馬,但沒聽說他很囂張。相反,他生活很節約,做事也很謙虛,很少得罪人。盡管如此,還是被牽連下崗。十幾年啊,人生有多少個十年,竟然就這樣報廢了。

是金子總會閃光的,蒼天不負竇固,他等到了這一天。

從某種角度來說,竇固應該感謝一個人,如果沒有那個人,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所事事。無意中幫了竇固大忙的人,就是前面說過的耿秉。

耿秉身為謁者,整天對劉莊灌輸強勢思想,說當年漢武大帝怎麽對付北匈奴,今天我們還得學他怎麽對付。劉莊聽多了,心也就癢癢的。於是,他想到了竇固。

當年,漢武大帝培養了衛青霍去病等外戚成一代名將,既然他要學漢武,也要培養幾個拿得出手的外戚。想來想去,竇固才能過人,做事靠譜,培養他較為放心。

總之,竇固總算熬出頭了。倒閉了十幾年之久的竇氏公司,有望起死回生,重新洗牌入市。但是,竇固天生是做大生意的人。他誅殺北匈奴有功,封官後沒有驕傲自滿。相反,他躊躇滿志,又拉到了一個大項目。

說出來可能會嚇人,竇固新拉的項目就是搞定西域。

多年以來,西域就像漢朝的情人,流離他鄉,遙遙相望,欲歸又不能。一種相思,兩處閑愁,真是扼殺人性美好感情啊。一晃多年過去了,漢朝就像一個翻身躍馬的少年,意氣風發,漸入佳境。現在,該是出手搶回情人的時候了。

可人心總是要變的,情人如此,兄弟亦如此,更何況西域距離漢朝那麽遙遠。三十六國,時隔多年,搞個七十二變其實也不誇張。

所以竇固認為,漢朝對現在的西域很不了解。要想把它搶回來,必先派人去考察,以便日後決策。派誰去好呢?

這時,竇固馬上想到一個人。一個跟他一樣,渴望一飛沖天的人。

三 熱血青年小班

竇固想到的人叫班超。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班彪不用擔心自家的孩子會打洞,因為他是人中之龍,所以孩子個個都很牛。

班彪所生孩子有三個:班固,班超,班昭,個個名號都很響。

班彪這輩子,作為父親,他很成功;作為當官的,不敢說失敗,也不能說成功。只能說,他很落寞。早年他跟過竇融,後來又跟過劉秀,升遷機會很大。他卻無意官場打拼,整天流連忘返於歷史典籍當中。

所以,班彪的官做得不怎麽大,就一個縣令,因病免官。不幸的是,他死後,班家頓時失去經濟來源。老大班固壓力很大,不得不帶全家人回老家種田。

種田是糊口,不是事業。班固立志繼承父業,獻身史學研究。他認為,父親沒當成司馬遷第二,他來當。沒想到,正當班固忘我讀書,忘我做夢時,一場大禍悄悄飛臨頭上。

問題出在他的事業上。郡裏有人聽說班固寫史,竟然寫的還是國史,倍感懷疑。一個種田的,搞點啥不好,搞國史,那是你的專業嗎?於是就告到郡裏,說班固亂寫國史。

郡裏派人來查,搜走所有資料,連人一起帶走。於是,班超急了。

班超,字仲升。這孩子孝順、勤勞,精力還特旺盛。大哥常寫書,都是他一人種田,忙活了一天,回來還讀書,讀的還不少。

然而沒人知道,班超和大哥班固一樣,都是不安分的人。人在田裏,心卻在天上飛翔。莫名的沖動,對遙遠的渴望,經常沖擊他的胸膛。或許,他不屬於大地,大地圈不住他騷動的心。只有天空,遼遠的天空,才是他向往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