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許公交代前期工作 獨孤擔當保駕重任

商議完之後,大家一起找到了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此時正在午休,見到一幫人過來,問:“你們這是幹什麽?”大家說:“不幹什麽,我們商量好了,大家幹脆不走了,策劃一下殺死暴君的事情,你當老大。”

宇文化及頓時汗流浹背,推脫說:“我才疏學淺,怎可擔此大任?(還真有自知之明)”

眾人說,許公(封號)不要再推脫了,大家對您的敬佩那是不含一點兒虛偽成分的!

宇文化及說,你們饒了我吧,陛下對我有如父母,我怎可再牽頭做此等齷齪之事呢?

眾人問:“你到底幹不幹?”

宇文化及說:“不幹。”

“不幹?那就耗著吧。”於是,一群人跟一個人耗了起來。此時的宇文化及,一屁股墩兒坐在了胡床上,早已經是面如豬肝。眾人見他腿軟,上去扶他,說:“您還是站著想吧,站著想舒服。”僵持了半天,宇文化及想通了。他點點頭說:“好吧,反了。”

因為在宇文化及心裏,殺掉皇上,拿到玉璽,他就是皇上。

事情就這麽確定下來了,眾人長舒一口氣。然而,此時,宇文化及顯現出了他無賴的一面。他望了望眾人,故作鎮定地加了一句:“前期工作你們要做好!”眾人一陣騷動,這真不愧是宇文述的兒子,連屁話都能說得如此彬彬有禮。

實際上,楊廣的確對宇文化及有恩。兩年前(公元616年)的時候,宇文述病死,宇文化及失去了保護傘,受到一些案件牽連被貶為庶人。楊廣是喜歡宇文化及的,因為他的馬屁與宇文述相比,更加爐火純青,讓人感覺很不明顯。沒幾天,庶人宇文化及就官復原職,提拔他的,當然是楊廣。

宇文化及對眾人解釋說,其實我也很恨楊廣,他以前處理過我。眾人大悟,對宇文化及的立場相當放心。人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此言不謬。

時間很快就到了公元618年的4月10日,也就是隋朝的義寧二年的三月十日。這一天的江都,發生了罕見的沙塵暴天氣。整個江都都被籠罩在一片灰暗之下,白天變成了黑夜(是日,風霾晝昏)。下午五點鐘(晡後),行動小組開始行動了。

首先出場的是司馬德勘,此時的他正在滿面春風地跟元禮等人談天。中國人見面從來不愛談天氣,所以,司馬哥先來了個開場白:

“元禮,你和裴虔通在殿內,要做好內應。宇文智及召集了幾千人馬在城外策應,我領著城中幾萬禁軍殺入宮殿,到時候我們裏應外合,自然馬到成功。”

這些計劃,看起來簡單,操作起來很難。古代沒有電燈泡,連15瓦的都沒有,所以照明統統用的是燈火(排除葛優在場的可能)。軍隊集合,當然要用到火炬。幾萬禁軍集結城東的時候,他們手裏的火把將天都映成了紅色。這一天的沙塵暴過後,天空突然變得清新,而楊廣的腦子卻是一團漿糊。

楊廣看了看天,覺得有些不大正常,恰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渾厚的呼喊聲。來江都這麽久,他每天都在擔驚受怕,現在這種情況,讓他坐立不安。於是,楊廣指著東天晚霞一樣的天空問:“外面怎麽了,儂好怕。”

回答問題的人,名叫元禮。

“沒什麽,東倉庫著火了,士兵正在全力搶救。火勢有點兒大,所以喊聲也就大了點兒。”

楊廣長舒一口氣,回到了胡床上。他仰望135°天空,天空之上,蒼穹入墨,星辰如洗,讓他好不傷感。所有部下站到了楊廣的對立面,但有一個人不是。當司馬德勘亮出殺豬刀一般的兇器的時候,燕王楊倓(音:談)坐不住了。

他發現直接從南門進殿貌似已經不大可能了,於是,拐彎抹角地摸到了北墻玄武門。在這裏,他碰到了玄武門的守將。站在他面前的人,名叫裴虔通,他有個官職,名叫監門直閣。他原本是個小人物,是楊廣把他一手提拔上來的。

傍晚,他令大小城門一律不要上鎖。

現在,他負責迎接禁軍的到來。

楊倓是楊廣的孫子,別人不管他爺爺,他不能不管。一直以仁孝著稱的楊倓在碰到裴虔通的第一眼開始,就已經打算撒謊了。面對裴虔通不懷好意的詰問,楊倓說:“我得了中風,眼看就要不行了,我跑來是向大家辭行的。”

楊倓畢竟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裴虔通聽罷,冷笑一聲,把他打發走了。

直到現在,楊廣還被蒙在鼓裏。楊倓的出現讓裴虔通明白了一個道理:絕對不能放過隋朝宗室。就從目送楊倓走的那刻起,他開始公開抓捕皇親。隨後,裴虔通親自率領幾百精騎經玄武門而入,闖進了皇宮。

一路上沒遇到什麽阻攔,幾百人順利達到了楊廣睡覺的地兒——成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