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關隴集團和武後勢力的短兵相接(第2/4頁)

他的上疏並沒有動搖高宗李治的決心,韓瑗發覺自己再說什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想退出這場權力遊戲,還是被拒絕了。放眼世界之大,竟沒有自己的方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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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十一月,武後生下了她的第三個皇子,取名李哲。武後很想在這個時候緩和一下情緒,這麽多年的奮戰使她的神經如同拉滿的弓,繃得緊緊的。她需要好好休息,未來日子裏還有更多未知的風險在等著自己。在她坐月子的這段時間裏,她想的比平日更多,也更加敏感。她的眼前經常會出現王皇後和蕭淑妃扭曲的臉,塗滿血跡,如同鬼魅。

武後提出,離開陰森森的太極宮換個地方休息一段時間。

顯慶二年(公元657年)二月,高宗皇帝偕皇後武則天行幸陪都洛陽。除一部分人留在長安,大部分朝廷官員及後宮人員跟隨他們一起遷移洛陽宮。

洛陽位於長安東北約850華裏處,與長安相同,這裏是中華文化的搖籃。同時又因為處於黃河支流洛水之北,習慣上山南水北為陽,所以稱為洛陽。

洛陽地處華北平原與渭水盆地的交通要沖上,作為首都的歷史非常悠久,當年東周的平王曾遷都於此。隋煬帝也曾在這裏建都,名為東都。洛陽宮是從隋朝手裏完整地接收過來的。

相較於長安的太極宮,武則天還是更願意待在洛陽宮。長安沉澱了她太多屈辱時光的噩夢,長安的宮殿不僅給予她甘霖,也曾給予她苦水,每一寸宮墻都滲透著自己的血淚。很多年前,當武則天還是太宗的侍女時,就曾經來到過這裏。如今再次回到這裏,已是君臨後宮的皇後,身份的轉換讓她的心境與先前大不相同。

而武後似乎對後者耿耿於懷,她時常對高宗和皇子們說長安是她的傷心之地,而800裏以外的洛陽宮使她感到安寧和舒適。

武後常常出入於洛陽宮和西園禁苑。禁苑內的合璧宮是一座綠樹繁花環抱的涼宮,炎夏之際武後和高宗皇帝會帶著皇子們在那裏用膳。合璧宮的東邊有方圓數裏的凝碧池,一湖碧水之上倒映著南方石匠們精心仿制的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而池邊的50座亭台樓閣金碧輝煌、美輪美奐,它們像疏密有致的星星護衛著武後居住的明德宮,那裏的一切都帶著夢一樣的奢華氣息。

在美若幻境的洛陽宮,武後的身心充滿了新的活力。在享受洛陽良辰美景的同時,武後並沒有完全放松自己的身心。

這件大案是高宗李治即位以來繼房遺愛事件的第一件大案。其規模牽連更甚於房遺愛案。許敬宗敢向以無忌為首的現任和前任宰相下此毒手,當然有武後作為後盾,才敢如此一件一般地他案發生,遂用此案以誣告的方式轉移為謀逆大案,又以司法審判為手段牽連一群人,分別坐實其罪,處以死刑、流配、貶降不等的懲罰,把敵對者和不悅者一起連根拔掉。

由於這個案子以六位現任和前任宰相為目標,事關重大,所以不能操之過急。這個案子前後拖延了五個月的時間,從先貶褚遂良一事開始,再連著誣告韓瑗、來濟而解除其相職,使長孫無忌徹底陷入孤立狀態。

經過一年多的觀察,長孫無忌或其他朝臣並沒有表現出強烈的反應。武後決定用他案誣連最後的目標——長孫無忌,並連帶把中立而令她不悅的於志寧也一塊拔掉,這個過程經歷了兩年之久。

武後知道,以長孫無忌為首的反對派雖然遭到重創,但亡她之心不死,她的反擊還沒有到最後一刻。被貶到潭州任都督的褚遂良,再次被貶到千裏之外的蠻荒之地嶺南的桂州為都督。對於長安與洛陽這樣的大都市,桂州像是遠在天涯海角。

與武後的滿血復活相比較,高宗卻始終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自從即位以來,高宗皇帝從來沒有缺席過早朝。到了洛陽之後,不知是因為近年來精力透支過甚,還是身子骨本來就虛弱,早朝改為隔日舉行。

剛過而立之年的唐高宗和他的大唐帝國第一夫人武後攜手在朝堂之上掀起清算狂飆。夫妻同心,其力斷金,何況是打擊他們共同的政治對手。

網早已撒開,該到了最後收網的時刻。許敬宗和李義府二位宰相立刻彈劾侍中韓瑗與中書令來濟,和桂州都督褚遂良互相勾結,有造反企圖。朝中文武官員沒有幾個人相信,但他們知道,真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武後會何時收手。

對於武後來說,她並沒有收手的打算。在她看來,決心清除一個或一群敵人,就要將其徹底清除,以防止其復蘇或殘余勢力反撲。這就好比打蛇一樣,就要打七寸,防止它反咬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