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平息宦亂(第2/10頁)

這一連串官職標志著程元振獲得了皇家部分禁軍的掌控權,以及內侍省的操控權,是僅次於李輔國的朝廷二號宦官。

可以說隨著官職的提升和權力的增加,程元振在朝廷內人氣飆升,最關鍵的是程元振是一個和李輔國一樣的人,都視權力如同生命。

同時也都是不甘居於人下的人!

如果沒有發生那場政變,地位卑微的程元振是打死也不可能請求李豫削弱李輔國權力的,但權力這個東西有時候真的能讓一個人爆發出驚人的能量,在看到皇帝陛下被迫忍受李輔國的囂張跋扈後,程元振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現在,他如果想實現自己的願望,只能依靠兩樣東西——皇帝的權力和自己僅有的一點兵權。

在程元振看來,皇帝的權力可以削減李輔國的權力,而自己掌握的部分皇家禁軍可以保障皇帝行使權力。

換句話說,一旦皇帝陛下因為限制李輔國的權力而遭遇不測時,程元振掌握的禁軍必須頂上。這也是程元振之所以敢向皇帝進言的籌碼所在。

事實上,當時不僅程元振看到了這一點,苦於沒有機會制約李輔國的皇帝李豫也同樣看到了這一點,所以當程元振面見自己說出想法後,李豫開始動心了。

身首異處

寶應元年(762年)六月,在李豫忙於應對平叛事宜的同時,並沒有忘記清除李輔國這個身邊的毒瘤,在和程元振密謀多次後,他終於下定決心整治那個曾經脅迫自己的奴才。

六月十一日,他讓程元振率領能夠掌握的禁軍迅速集結在內宮周圍,其意圖是讓程元振守護內宮,一旦李輔國膽敢輕舉妄動,程元振的人馬可以抵禦。

在看到程元振部署妥當後,李豫立即下詔解除李輔國元帥行軍司馬以及兵部尚書的職務,以程元振代理元帥行軍司馬,並命令他遷出皇宮居住。

李輔國看到詔書後差點沒暈過去,他不明白皇帝陛下為什麽會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免去自己最有實權的官職,而當他聽到程元振已經帶兵將內宮團團護住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次皇帝陛下是動真格的了。

李輔國當時雖然擔任兵部尚書,但前邊我們詳細介紹過唐代的兵制,應該說兵部尚書並沒有真正掌握兵權,李輔國真正能夠掌握的是當時皇家的絕大部分禁軍,可是當時程元振已經做好準備,時刻準備拼命,而且他真要調集禁軍向皇帝開炮,恐怕禁軍也未必能夠買賬。

總之一句話,在那個時代,大唐皇帝還沒有徹底失掉威信!

所以,李輔國沒有必勝的把握。

既然無法硬抗,那就只能采取迂回的方式來自保。

現在皇帝陛下詔書已下,想要改變已經不可能,李輔國決定采取逆向思維,向皇帝陛下上表請求讓出中書令的位置。

在他看來,自己這種誠懇的態度必然能夠打動皇帝陛下,仁慈的皇帝至少應該是挽留,只要回到宮內,自己就會有機會重新上位,然而他最大的失策就在於他認為的擁立之功,在李豫那裏卻被認為是脅迫。

所以表文遞上去,六月十三日皇帝批復下來,兩個字“準奏”。

這一次李輔國徹底憤怒了!

失去理智的李輔國轉天前往內宮面見李豫,名為謝恩,實則是去質問。

“謝陛下體諒老奴,讓老奴卸掉長久以來身上的擔子,得以休養。”

李輔國行過大禮後,第一句話就帶有挑釁的味道。

“呵呵!尚父擁立之功朕當永遠銘記,奈何朝廷事務繁雜,朕恐尚父操勞過度,故而卸去尚父的官職,到宮外居住休養。”

面對李輔國的挑釁,李豫並沒有與之針鋒相對,依然尊稱李輔國為“尚父”,但其話語明顯是綿裏藏針的回擊。

李豫的話讓李輔國如骨鯁在喉,片刻之後他哽咽地說道:

“既然老奴侍奉不了陛下,那就到地下侍奉先帝去!”

言罷,李輔國轉身氣沖沖地走了。

面對李輔國挑釁的言語,李豫一笑而過,他明白這意味著這個該死的奴才已經黔驢技窮,所以在李輔國向外走的時候,李豫依然笑著說道:

“尚父保重身體啊!朕會派人經常去探望你的。”

不可否認李輔國臨走時說的話乃是氣話,但讓他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後他真的實現了到地下侍奉先帝的願望。

隨著李輔國的倒台,他先前的死黨如秘書監韓穎、中書舍人劉烜、山陵使判官裴冕等人均被罷官流放嶺南或賜死。

事實上,李豫的這種做法已經算是對李輔國開展了清算運動,但這一切並沒有引起李輔國的重視。

李輔國本以為皇帝罷免他所有的官職後,不會再追究他先前的所作所為,所以他在皇宮外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