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平亂之後(第3/11頁)

“陛下今日威儀甚盛啊!”

元載的話既是一種試探,同樣也是變相表達一種不滿,因為他壓根就沒想到李豫今天會對自己不利,所以他說出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準備看看皇帝陛下的反應。

可是當他說完後,發現李豫忽然從寶座上站起來,然後鐵青著臉眼睛直勾勾瞪著自己時,他立即意識到今天的問題顯然比他預計的要嚴重很多,所以他開始後悔自己剛才所說的話。

就在元載剛想緩和氣氛時,李豫終於說話了,雖然他的語氣很輕,但句句卻猶如刀刃一樣,紮進元載和王縉的心臟。

“你們兩個人禍亂朝綱,惹得民怨沸騰,今天朕不會再讓你們從這裏走出去,金吾衛將這兩個人拿下,暫且囚禁在政事堂。”

隨著李豫一聲令下,吳湊帶領十幾名金吾衛士兵一擁而上將元載和王縉綁了起來。

“陛下!臣等所犯何罪啊?陛下,陛下!”

霎時間王縉癱倒在地,但元載還沒有失去理智,他沒有進行反抗,嘴裏卻依然為自己辯解。

沒有人去理會元載,李豫看到金吾衛士兵捆綁住元載後,又坐回寶座之上,但眼睛一直沒離開朝堂之下,而且臉上的鐵青之色一直沒有消褪,直到元載和王縉被金吾衛士兵連拖帶拉地押進了政事堂,李豫的臉上才恢復了先前正常的表情。

元載和王縉就這樣在一種他們認為很莫名其妙的狀態下,被李豫順利清除掉了。李豫讓時任吏部尚書的劉晏和禦史大夫李涵共同審訊這兩個人,當然所謂的審訊只是個過場,其中訊問的要點全都出於李豫的指示,所以元載和王縉的結局就是必須認罪伏法。

有了犯人的簽字畫押,接下來的事情就會順理成章,在兩個人認罪的當天,李豫立即賜元載自盡。接到皇帝陛下的命令後,元載徹底絕望了,他請求監督行刑的官員,希望能讓自己盡快死去,不要受太多痛苦,但監刑官不僅沒有答應他的請求,反而進一步羞辱這個平時囂張跋扈的宰相,脫下臟襪子塞進元載的嘴裏,然後強行將元載的腦袋塞進脖套中,將他縊死。

不僅如此,李豫下令查封元載的家產,其妻王氏以及兒子元伯和、元仲武、元季能全部斬首示眾。

元載直到臨斷氣的那一刻,也不明白自己一生顯赫,怎會落得個如此屈辱下場,而且元氏一門基本上斷子絕孫,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和元載比起來,王縉還是比較幸運的,雖然他先前也和元載一樣被勒令自盡,但因為劉晏上疏李豫認為應該依法量刑,要有首從輕重的區別,所以王縉撿回了一條命,被改判貶為栝州(今浙江麗水)刺史。

四月一日,針對宰相班子人員空缺的情況,李豫任命太常卿楊綰為中書侍郎,禮部侍郎常袞為門下侍郎,並加封二人為同平章事,一同充實進宰相班子。

直到這時,李豫似乎方才感覺從重壓之中突圍出來,在此之前從李輔國一直到元載,李豫一直處於一種忍耐狀態,現在他終於可以將注意力真正轉移到國事上來。

在他看來,新充實進宰相班子的楊綰和常袞有能力協助自己,使這個已經歷經諸多劫難的帝國重新返回正途。

革除時弊

李豫在位時始終沒能真正騰出手來認真治理國家,事實上仁慈的李豫內心深處無時不刻不在思考如何讓大唐帝國重現昔日的輝煌,在成功清除權臣元載之後,李豫還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做了一些事情的,本節我們就來仔細說一說李豫革除時弊的一些做法。

李豫將楊綰和常袞充實進宰相班子,就是想發揮兩個人的才能,將這個國家治理好,而在李豫看來,楊綰和常袞無論從人品還是才學上都具備這樣的能力。

楊綰出身官宦世家,為官清廉,其祖父在武則天時任國子監祭酒,其父在開元年間任醴泉(今陜西禮泉西北)縣令。楊綰早孤家貧,年長後好學不倦,博通經史,尤工文辭,但不喜言談,淡泊名利。

李亨在靈武即位後,楊綰從叛軍控制的地區冒險奔赴靈武,使得李亨大為感動,被任為起居舍人、知制誥,歷任官司勛員外郎、職方郎中、中書舍人、兼修國史。

在擔任中書舍人之後,楊綰建議恢復古代察舉制的孝廉、力田等科,為天下所稱頌,後又升遷為吏部侍郎,主持選舉,精心完成考察官員工作,其公平、公正、公開的作風受到所有人的稱贊。

相對於楊綰性格的沉靜而言,常袞是個清直孤潔的人,不輕易結交朋友,同時也是個炮筒子。天寶末年舉為進士,寶應二年(763年),任為翰林學士、考功員外郎、知制誥。永泰元年(765年),升遷為中書舍人。在魚朝恩專權的時候,常袞是為數不多的敢於同他叫板的人,曾直接上疏李豫指出宦官不宜擔任過多的官職,而且李豫誕辰之時,面對各地方官進獻來奇珍異寶,常袞直面指斥這些東西是聚斂於民以求媚上,請求李豫原封退還給進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