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鷹擊長空 第一百二十六章 順水人情(第2/4頁)

這張紙條就仿佛一劑毒藥,呂思遠知道自己若服下它,他將會滑下更深的黑暗,從此就會被詹徽捏在手中,他將徹底淪為詹徽鏟除異己的工具,呂思遠心中痛苦不堪,何以解脫呢?

這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他的管家在外稟報道:“老爺,有個叫李維正的年輕人找你,他說能幫你指點迷津。”

呂思遠心念一轉,立刻便明白過來,李維正一定也是為了葉天明之事而來,他略一沉吟,立刻吩咐管家道:“快請他到我書房來!”

片刻,李維正在管家的引領下走進了呂思遠的書房,他拱手笑道:“呂兄,我來給你拜個早年。”

呂思遠苦笑一聲,連忙請李維正坐下,並命人上了茶,他也略略欠身笑道:“聽說李老弟榮升威海衛指揮使,可喜可賀,錦衣衛雖風光,但畢竟沒有什麽前途,說白了,永遠都是辦差的命,所以當我聽說李老弟出了錦衣衛,第一個反應就是羨慕,什麽時候我也有機會到地方上當一任知縣呢?”

呂思遠說的是實話,李維正和他已經沒有了什麽利益沖突,他也沒必要將李維正視為敵人了,況且這種敵視很大程度上是秦王的關系引發,現在秦王已倒,多一個朋友也就多一條路。

李維正笑而不語,他端起茶杯細細吮了一口茶,過了一會兒,才淡淡一笑道:“呂兄應該接到了詹徽的指令了吧!”

呂思遠臉色一變,他盯著李維正的眼睛,緩緩搖頭道:“我不明白李大人的意思?”

李維正隨和地笑了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呂兄,其實我也知道,我任三所千戶的當天晚上,你和王翰去了趙嶽的家,你沒有出面,就呆在馬車裏,另外,冷千秋也告訴過我,你是秦王的人,呂兄,我說得對吧!”

呂思遠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半晌,他低聲問道:“冷千秋怎麽知道?”

李維正望著這位被秦王之事折磨得神情憔悴的男子,有些憐憫地搖搖頭道:“呂兄,虧你還被稱為毒秀士,這麽簡單的事情都看不透嗎?冷千秋是誰的人,他又怎麽知道你投靠了秦王,其實你早已經被秦王的人出賣了,一直就坐在刀口上,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今天是詹徽來逼你,明天又是某某親王來要挾你,你答應一件事就等於往自己的脖子上套一根繩索,本來你還有路可走,可今晚你若真為了詹徽參與到秦王的案中去,你就將置自己於死地,就是蔣瓛也保不住你了,我不妨告訴你實話,秦王一案,有很多相關利益方都在盯著,呂兄何必為詹徽的一己之私而毀掉自己呢?”

李維正的話字字敲在呂思遠的心中,良久,呂思遠長嘆一聲道:“我又何嘗想替詹徽辦事,只是他抓住了我的把柄,一旦告之蔣瓛,我也無路可走,但凡有第三條路,我也不會冒此風險,參與到秦王案中去。”

李維正忽然笑了起來,俗話說當局者迷,這句話一點不錯,他搖了搖頭笑道:“呂兄怎麽會沒路走呢?當真是鉆牛角尖了,如果呂兄願意聽,我就給你指出三條路。”

呂思遠驀地站起身,向李維正長施一禮,激動地說道:“我願洗耳恭聽,請李大人教我!”

“第一條路,你若沒有寫什麽效忠書,就索性堅決不承認曾經投靠過秦王,大不了是秦王來拉攏過你,只不過你態度曖昧,不過這樣一來,蔣大人必然會怪你隱瞞他,會對你有成見,你將得不償失,所以這只能算下策;第二條路是你反過來對付詹徽,利用你手中的權力以秦王黨罪將詹徽扳倒,那時他對你的任何不利言論都可以視為栽贓,不過這裏面有皇上的變素,皇上抓羅子齊下獄,而不抓詹徽下獄,由此可見他對詹徽也在猶豫之中,從這一點來,風險與勝率各半,可謂中策。”

“那李大人的上策是什麽?”呂思遠有些急不可耐地問道,下策他肯定不會選擇,就算他將來不承認詹徽的告發,那冷千秋呢?還有秦王的幕僚,他們若也來指證,自己就無可退之路了,而中策雖比下策稍好那麽一點點,但風險太大,詹徽不僅掌握吏部,也掌握監察院,要想扳倒他,蔣瓛第一個就不會支持,所以這個中策也實際難行,他現在關心的是上策。

“上策其實很簡單。”李維正盯著呂思遠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三十六計,走為上。”

‘走?’呂思遠緩緩坐下,他從來沒想過要離開錦衣衛,壓根就沒有向這方面考慮過,怎麽走?去哪裏?呆了半晌,呂思遠猶豫地問道:“李大人認為這上策可行嗎?”

李維正冷笑了一聲道:“如果不可行,那呂先生為何要投奔秦王?”

一句話提醒了呂思遠,是的,他為何要去投靠秦王,不就是因為他要給自己謀條後路嗎?狡兔死,走狗烹,蔣瓛遲早要被皇上宰掉,自己怎麽可能靠他一輩子,走!呂思遠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早晚都是一個‘走’字,為什麽現在不能走呢?他的錢已經撈足了,也不是什麽朝廷職官,不過一個幕僚而已,完全可以一走了之,隱藏起來好好享受幾年,待機會出現時再出山謀政,這才是真正的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