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高麗鼙鼓初響起 第四章 突厥異變

楊元慶回到樹林營地,卻見營地外面有幾十匹馬和一些隋軍士兵,不是他的手下,而是地方軍,他微微一怔,這是有人來找他嗎?

一名哨兵上前道:“稟報總管,是定襄郡裴司馬,現在偏帳等候!”

“我知道了。”

楊元慶翻身下馬,走進樹林,向自己偏帳走去,偏帳內,一名文官正背著手來回踱步,他便是定襄郡司馬裴寂,裴寂是蒲州桑泉人,和聞喜裴家同祖不同支,由於定襄郡太偏僻,只有數百戶人家,因此他這個郡司馬也只是個很不起眼的小官。

裴寂一路追蹤高麗使者,結果高麗使者過橋後,竟把橋毀掉了,等他把橋修好,高麗使者已經不見蹤影,尋找半天,卻發現了楊元慶的營地。

楊元慶一挑帳簾走了進來,笑道:“是哪位裴司馬?”

裴寂慌忙行禮,“在下定襄郡司馬裴寂,參見楊總管!”

楊元慶見他年約四十歲左右,容貌清奇,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氣,便笑道:“原來是裴司馬,失禮了,司馬請坐!”

楊元慶請裴寂坐下,又命親兵上茶,裴寂坐下,心中有些不安,楊元慶的熱情使他覺得楊元慶可能誤會他是裴閥子弟,連忙解釋道:“在下和聞喜裴家並無關系。”

楊元慶微微一笑,“和裴家有什麽關系,裴司馬是主人,我只路過的客人,客人不該謙虛點麽?”

裴寂恍然,他連忙笑道:“應該是主人盡地主之誼,是我失禮了。”

楊元慶笑了笑,不再寒暄,直接問他:“裴司馬是專程來見我嗎?”

“不!不是!”

裴寂苦笑一聲道:“我三天前發現一支奇怪的使臣隊伍,偷偷摸摸過境,我便一路跟隨,結果他們過金河時把橋毀了,等我修好橋過來,使臣已經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去見聖上,還是去突厥?”

“他們是高麗使臣,去突厥,我剛才就是去追他們,一路鬼鬼祟祟,也不知去突厥做什麽?”

裴寂笑了,“其實我倒知道他們去突厥做什麽,突厥發生了變故。”

“什麽變故?”

“啟民可汗死了,楊總管不知道麽?”

楊元慶愕然,這個消息他竟然不知,他連忙問:“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大約一個半月前,突厥內部封鎖消息,我是聽一個突厥商人說起,也不知道真假,聖上應該也有所耳聞了,所以他才決定來邊疆視察。”

楊元慶有點汗顏,這一兩年他全心致力於內政,並不關心突厥事務,以至於啟民可汗去世這麽重大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但至少烏圖應該派人來告訴他,他為何不派人來?難道突厥內部發生了內訌?他忽然關心起義成公主和尉遲綰的情況,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裴寂是個極為精細之人,他感覺到了楊元慶心中有一絲細微的不安,以為是楊元慶擔心聖上責怪,他連忙道:“這件事確實很隱秘,我也是偶然聽到,並不一定是真。”

楊元慶感激地笑了笑,沉吟一下又問:“聖上已經到了乞伏泊,難道突厥人還沒有來覲見嗎?”

“聽說已經到了,在乞伏泊北面,來了不少人。”

楊元慶還在想高麗使者之事,他覺得高麗使者並不是來吊孝,從時間上不可能,應該是為別的事情。

楊元慶走神,兩人一時無話可說,裴寂是想和楊元慶套套交情,請楊元慶在聖上面前給他說幾句好話,讓他能調離這個苦寒之地,就算讓他去中原做縣令,他也願意,他實在是受不了定襄郡的苦楚。

可他和楊元慶只是第一次見面,開不了這個口,裴寂心中苦笑一聲,道:“如果楊將軍沒有別的事,卑職就告辭了!”

楊元慶連忙起身拱手笑道:“多謝裴司馬的消息,非常及時,我若見到聖上,一定會替裴司馬美言幾句。”

裴寂大喜,沒想到楊元慶這麽通情達理,連忙深施一禮,“楊總管之恩,卑職會銘記在心,卑職就不打擾了,告辭!”

裴寂千恩萬謝告辭走了,楊元慶回到自己帳中,見出塵全身披掛盔甲,就像要出征的模樣,不由一愣,“你要去哪裏?”

出塵抿嘴一笑道:“我感覺你要打仗了,所以先做好準備,省得你把我甩掉。”

“你想到哪裏去了?這裏是大隋境內,去和誰打仗?”

楊元慶心念一動,他用突厥語問她:“我有件事想交給你做,你可以嗎?”

出塵在五原郡這兩年閑來無事,也學了一兩百句常用突厥語,聽楊元慶這一說,她愣了一下,隨即眉開眼笑道:“沒問題,什麽事?”

楊元慶說完便後悔了,連忙擺擺手,“沒事,我只是試試你突厥語怎麽樣。”

“不!你肯定有事情想要我幫忙。”

出塵上前環臂摟住楊元慶脖子,笑盈盈道:“我太了解你,你一說出口就後悔了,然後又改口,無緣無故,你試我突厥語做什麽?你快說,要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