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一時多少豪傑(第4/4頁)

楚王要是在這樣占盡優勢的情況下,還拿不到太子之位。日後,等晉王重新構建班底,那更別想了。

費敏政沉聲道:“長幼有序,豈能亂來?朝堂之上,不管如何,邪不壓正。”

氣氛,略顯尷尬。費狀元,正氣太過啊。接下來,必定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賈環圓場,轉移話題,道:“開之,我昨日為你新填了一首詞作。給你錄下來。”說著,長隨錢槐上前,送來筆墨。賈環懸腕提筆,在石桌上筆走龍蛇。

眾人圍觀。

“臨江仙·送開之兄歸黃州:鐘鼎山林都是夢,人間寵辱休驚。只消閑處過平生:酒杯秋吸露,詩句夜裁冰。記取真理風雨夜,報社燈火多情。問誰千裏伴君行,曉山眉樣翠,秋水鏡般明。”

鐘鼎代指富貴,山林代指隱居鄉野。不管是錦衣玉食的官宦生活,還是嘯吟山林的隱居生涯,想開了,其實不過虛無的夢幻。人間的這些得失榮辱,不需心驚,不要在意……

記得真理報的風雨,夜晚?如今你要遠行,問千裏誰伴你而行?一路美景。山如眉黛,秋水明鏡。

“好詞。”一幹朋友,紛紛叫好。在冬天,寫秋景,寫如此之美,是想象,是祝福。若是寫一派冬季蕭瑟,將是倍添離愁。不如“秋水鏡般明”的這種澄澈的意境。

蕭夢禎收起文稿,起身向賈環一禮,“多謝子玉。他日吾青史留名,當以此詞。”又向眾朋友拱手,“千裏相送,終有一別,在下與兄等就此別過。”

說著,眼淚,忍不住滾落。轉過身,下了長亭,坐到亭外等候的馬車中,在夕陽中,緩緩的離去。

自古多是離別苦。眾人目送,心中各種情緒不一。

賈環輕輕的抿一抿嘴。不管送別詩詞,寫的多麽的好。終究是送別。蕭胖子可惜了。

……

……

天寒地凍。河北的大地,在臘月裏已經是滴水成冰。清晨時分,一行數十人,打著欽差儀仗,旗牌,馬車、馬隊在官道上,往京城迤邐前行。

滄州城外的驛站中,驛丞們認識,這是文華殿大學士華墨的儀仗。領班軍機大臣。十二月初,華大學士就已經上本,平定了京杭大運河河北、山東段的漕工叛亂。

馬車中,華墨閉目沉思,心潮起伏。他將返京城,執政!

……

……

山西。

官道上,七八輛馬車,緩緩而行。時而,可聽見女眷們疲倦,又歡快說笑的聲音。陜西布政使李康適新任大理寺卿,自陜西交割完畢,即將抵達京城赴任。

……

……

通州。

一艘南來的大船停泊在碼頭邊。下午時分,通州的水路繁華。舟楫雲集。店肆密布。一派繁華盛景。

船老大忙著指揮人停船,鋪設木板,方便船中的貴人下船。船艙中,一名少女看著窗外,回頭贊嘆道:“父親,難以想象,北地竟然有如此繁華的地方。”

新任的工部左侍郎,掌部事,原金陵知府紀興生,笑一笑,道:“婉兒,這裏是天子腳下。當然不比江南差。”心中,豪情萬丈。父親,兒子到京城了!

其父,紀安成,曾經官至宰輔。

……

……

一幕幕落下,一幕幕開啟。人來人往!而賈環已經致仕在家。這種“熱鬧”,與他無關。他將開啟他的閑居生涯。

初九,潛龍勿用。九四,或躍在淵,無咎。

京中的第三場大雪,在臘月二十,落下來。白雪覆蓋,萬物寂寥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