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裁決叛亂

“嘻嘻——”

隨著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兩名頗為年輕的宮女,相互推攘、嬉戲著出來。

忽然,其中一名宮女抓住了女伴的手,壓低聲音說道:“別鬧了,有人。”

“有人?”

另外一名宮女亦當即收起了打鬧與嬉戲,有些不安地四下張望,果然瞧見在遠處池邊,有一位年紀比他們大上幾歲的貴人,正用雙手枕頭,躺在池邊一塊巨石上。

依稀可見,這位貴人頭戴墨玉玉冠,身穿著墨色且用金線繡有蟒龍的服飾,盡管不曾看到模樣,卻也知道這位貴人貴不可言。

“……是太子。”

“……是那位肅王殿下。”

兩名宮女立刻變得規規矩矩,偷偷打量那位太子殿下,面帶春色、目中微瀾。

可遺憾的是,那位姿勢不雅躺在巨石上的太子殿下,仿佛不知她們從旁經過,瞧也沒有瞧她們一眼,這讓她們感到很是失望。

懷著“或有可能被這位太子殿下看上”的小心思,二女心中倒是想鼓起勇氣,上前與那位殿下太子搭個話,只可惜,在那塊巨石旁,兩名看服飾像是內侍監的太監,惡狠狠地瞪著她們。

最終,她們還是被嚇走了。

“太沒規矩了!”

目視著那兩名小宮女離開,太監高力這才放松了繃緊的面容,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雖然他年紀並不算大,甚至還要比趙弘潤小一兩歲,但因為從小就跟著大太監童憲,因此,他對宮內某些事亦是清清楚楚。

至少,方才那兩名小宮女的心思他是猜得一清二楚——被送入宮內的宮女,有幾人不是抱著攀龍附鳳的心思呢?

在暗自咒罵了幾句那兩名不懂規矩的小宮女後,高力回頭瞧了一眼依舊枕著雙手躺在巨石上的那位太子殿下,幾次欲言又止。

因為眼下,只是臨近二月底的初春,雖然天氣已徐徐轉暖,但似這位太子這般,躺在冰冷的巨石上,那也是很容易沾染寒氣的。

但是回想起方才這位太子殿下那句“我在這裏呆會、莫打攪我”的叮囑,高力此刻也不敢開口。

畢竟高力已逐漸了解,這位太子殿下雖然乍一看好似是蠻好說話的樣子,但實際上,這位太子殿下卻是一個相當我行我素的人。

不過話說回來,基於這位太子殿下已躺在這塊巨石上看了好一會的天空,高力亦是感到有些驚疑,因為他隱隱猜到,這位此刻沉著臉一言不發的太子殿下,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麽重大的問題。

高力還真猜中了,此時此刻的趙弘潤,確實正在思考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即對以慶王趙信為首的“叛亂之臣”的處置——既然他這位新太子上位了,那麽,這件事就不能再拖了。

在魏國,朝廷的律法是無法治罪於姬趙氏子弟的,但宗府的宗法可以。

祖法明確規定,但凡姬趙氏子孫涉及謀國叛亂,不赦。

所謂成王敗寇,倘若慶王趙弘信像他們父皇魏天子趙元偲當年那樣,成功奪權上位,那當然是屁事沒有,但很可惜,慶王趙弘信失敗了,既然失敗,那就要受到嚴厲的處置。

按照祖法,慶王趙弘信這次重則處死,最輕,那也是“削爵”、“圈禁”的命運。

“削爵”,顧名思義即是剝奪“慶王”的王位,使其從王族變成平民,這個處罰還包括“剝奪皇子身份”、“在宗譜中抹去名字”、“沒收封邑、皇俸”等一連串的懲罰,甚至於到最嚴厲的地步,連“姬趙”這個姓氏都要剝奪——從此以後,趙弘信這一支,將無法再自稱姬趙氏子弟。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比處死更苛刻。

而圈禁,則又一項比處死還要殘酷的刑法,通俗地說,就是叫人犯在指定的一個小區域內生活,這個小區域,寬則是一座府邸,但倘若嚴格,恐怕就只有一間屋子——讓一個人,一輩子就呆在一間屋子裏不允許外出,且一天十二個時辰受到關押士卒的監視,時時刻刻都生活在監視人員的眼皮底下,這是何等殘酷的刑法!

或許慶王弘信會覺得:與其如此,還不如死了痛快。

“……橫豎趙五都只有死路一條麽。”

躺在巨石上,趙弘潤不禁皺了皺眉頭。

別看他當初與趙弘信關系不好,但彼此好歹也是兄弟,如果可以的話,趙弘潤也想留他一條性命,而不是以“叛亂謀逆”的罪名將趙弘信處死。

更關鍵的一點是,若是將慶王弘信這個“主犯”處死了,就好比說制定了處置這件事的標準,其余的從犯,就得從“處死”這一項懲罰往下推。

而問題就在於,這次叛亂事件,趙弘潤的四哥燕王趙弘疆,以及他的至親弟弟桓王趙弘宣,皆牽扯其中——無論這兩位兄弟是出於什麽目的才協助慶王弘信攻打大梁,從本質上來說,他們二人也算是參與了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