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裁決叛亂(第2/5頁)

若處死慶王弘信,那麽,燕王弘疆與桓王弘宣,就得遭受次一等的懲處,也就是圈禁,以此類推。

想到慶王弘信這個可憐蟲這次亦是被人利用,其實趙弘潤也想過將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給個“圈禁若幹年”的懲處也就算了。

其實關鍵,主要還是在於如何定義這次叛亂——倘若將慶王弘信的行為定義為叛亂,那麽,這個趙五必死無疑;但倘若作為太子的趙弘潤將慶王弘信的行為定義為“被人挑唆”,以及“與舊太子弘譽的私怨”,那麽,慶王弘信就能僥幸逃過一劫,最多就是圈禁個十年、二十年什麽的。

再不濟圈禁終生,只要人還活著,就有機會減免時限。

打個比方說,待等日後趙弘潤以太子的身份登基為王,到時候大赦天下,趙弘信就可以減免個若幹年;再比如皇孫趙衛冊立為太子,甚至是繼位,趙弘信還有機會得到減刑。

畢竟宗法的本質,並不是在於將姬趙氏的子孫活生生逼死,而是在於約束宗族子弟、維護王權統治,說難聽點就是殺雞儆猴而已,只要趙弘信誠懇認錯,十幾年以後,宗府還是會網開一面的。

只是這樣一來,“舊太子趙譽之死”,這口黑鍋就沒人背了。

“呼……”

長長吐了口氣,趙弘潤感覺很是頭疼。

他感覺自己好似是進了一個惡性循環:因為舊太子趙譽死於這場內亂,因此,慶王弘信必須以叛亂的罪名處死,但處死了後者,燕王趙疆與桓王趙宣也得以從犯的罪名受到次一等的懲罰;而反過來說,倘若趙弘潤想要保住燕王趙疆與桓王趙宣,那麽,慶王弘信的行為必定不能定義為“叛亂”,那就只能犧牲舊太子趙譽,給後者一個“逼反兄弟”的罪名。

可太子趙譽都已經死了,再給他添上一個汙名,哪怕不從“死者為大”的角度來說,趙弘潤也不能這麽做。

否則勢必嚴重得罪了王皇後——縱使舊太子趙譽生前不肯認她為母親,但兩者怎麽說也是親生母子,王皇後會允許趙弘潤“汙蔑”她已死去的兒子?

想了足足一個時辰,趙弘潤翻身從巨石上跳了下來,徑直前往甘露殿。

大概一炷香工夫後,魏天子便從拱衛司左指揮使燕順的口中,聽說了“太子求見”的通稟。

“那劣子此時來見朕,這倒新鮮……”

與大太監童憲玩笑般說了一句,魏天子示意燕順將趙弘潤請入殿內。

當看到趙弘潤的時候,魏天子起初想與這個兒子開開玩笑,但看到後者面沉似水、好似有什麽心事,他皺皺眉,遂收起了玩笑之心。

“父皇,請令左右退避。”趙弘潤也沒跟魏天子客套,開門見山地說道。

聽聞此言,大太監童憲便知這位太子殿下此番前來多半是因為什麽要緊的事,不用魏天子示意,便令燕順、童信以及他身後的兩名小太監都退下去了。

而此時,趙弘潤這才將心事透露:“兒臣此來,是為趙五叛亂一事……”

“哦。”魏天子了然地點點頭,他當然也想得到這件事的利害關系。

無論如何,舊太子弘譽與慶王趙弘信之間,肯定要犧牲一個為這件事負責,但無論犧牲哪邊,麻煩都不小。

不過,魏天子注意到了趙弘潤的目光,見後者目光並不迷茫,他遂饒有興致地說道:“看來你並非是來請教朕,而是自己已有了主意……說來聽聽。”

聽聞此言,趙弘潤拱手說道:“兒臣以為,此次內亂,錯不在已故的雍王,亦不在趙五,而在於蕭氏余孽從中挑唆……”

魏天子聞言眼睛微微一亮:把全部的過錯推到蕭氏余孽身上,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只不過……”

看了幾眼趙弘潤,魏天子眼眸中閃過幾絲顧慮。

原因很簡單,倘若要蕭氏余孽來背負此番魏國內亂的責任,那麽,朝廷勢必得解釋一下,為何這個“蕭氏余孽”擁有如此強大的能力,竟能挑唆舊太子趙譽與慶王趙信的內爭——難道隨隨便便什麽阿貓阿狗,就能令兩位皇子內戰?這根本不足以取信於天下人。

而在解釋“蕭氏余孽”的同時,朝廷難免就要提到蕭氏余孽的首領“蕭鸞”——單單一個名字就能解釋蕭氏余孽為何擁有這麽大的能量麽?

遠遠不夠,所以,朝廷還必須解釋“蕭鸞”的出身,即“南燕侯蕭博遠之子”。

“南燕”,這可是一個很容易就會讓魏人聯想到某些事的名詞,比如洪德二年,南燕侯蕭博遠“莫名其妙”謀反叛亂,而後魏將司馬安率軍屠戳南燕軍的那場變故。

這可是魏天子這些年來好不容易壓下去、不願意再為人所提起的忌諱。

在足足思忖了好一會後,魏天子長吐一口氣,徐徐說道:“弘潤,你已是監國太子了,不必事事都與朕商量……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