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0章 最後一戰

片刻後,趙弘潤便來到了軍中的帥帳。

此時在帥帳內,南梁王趙元佐正與其麾下大將龐煥站在帳中,低聲聊著什麽,待瞧見趙弘潤從帳外走入後,與龐煥一同朝著趙弘潤拱手抱拳:“太子殿下。”

雖然不失禮數,但也談不上親近。

對此,趙弘潤並不介意,事實上,他也沒打算與這位曾經反目的三伯變得如何親近,在點點頭權當打過招呼後,便問道:“韓王然派人送來了戰書?”

聽聞此言,南梁王趙元佐便轉身走到一旁的案幾上,從案幾上一只木盒內,取出一封書信,交給了趙弘潤。

“韓王多半是得知太子殿下眼下在我軍營中,是故派人送來這封書信……反正無論我怎麽看,這封戰書都不像是送給我的。”南梁王趙元佐在旁插了句嘴。

言下之意,他已經看過了其中的內容。

趙弘潤看了一眼南梁王,沒有多說什麽,畢竟這座軍營乃是鎮反軍的軍營,既然韓王然將戰書投遞到這裏,南梁王查看書信的內容,這當然沒有什麽問題。

緩緩攤開書信的紙張,趙弘潤一眼就瞧見“昔日一別”等寥寥幾字,心下頓時恍然:南梁王說的沒錯,這封信就是寫給他的。

原因很簡單,南梁王趙元佐從未見過韓王然。

隨意地在帳內坐了下來,趙弘潤微皺著眉頭觀閱著韓王然的這份書信。

在這份書信,或者說戰書中,韓王然反復強調“臣民合力、眾志成城”,還說什麽要在邯鄲城外與魏軍決一死戰,不過在趙弘潤看來,韓王然的這段話“翻譯”過來就是一句話:他韓國內部的主戰派聲勢蓋過主和派。

這並不奇怪,想來韓國也是虎踞北方的泱泱大國,暫且不說他們比齊人更高傲,但至少也有一份傲氣在,當然不會就這麽輕易將王都邯鄲拱手相讓。

問題在於,對於這場仗,那韓然有幾分認真?

“……”

閉著眼睛,趙弘潤一邊用手指敲擊著面前的案幾,一邊暗暗沉思著。

雖然在那份戰書中,韓王然給趙弘潤的訊息儼然是迫於國內主戰派聲勢浩大,就算他貴為韓國的君主也無法無視臣民的一見,但不能否認,他也在嘗試用話擠兌魏軍,就仿佛,他也傾向於與魏軍打上這最後一場仗。

忽然,趙弘潤開口吩咐道:“派人向大梁傳訊,叫冶造局立刻將本王事先讓他們預備的那些東西……立刻用船運到此間戰場,不得有誤!”

“這是……在跟我說?”

龐煥看了看四周,最終將目光落在旁邊的南梁王趙元佐身上,卻見後者淡淡地看著自己。

好吧。

暗自苦笑一聲,這位現鎮反軍的主將抱拳接令:“是,太子殿下!”

待龐煥抓抓頭發暫時離開帥帳前去召喚心腹到大梁送信,南梁王趙元佐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趙弘潤,隨口問道:“太子是覺得,韓王然有可能會耍什麽花樣?”

不得不說,南梁王趙元佐的年紀雖然比趙弘潤的父親魏王趙偲還要年長些許,但腦筋依然活絡,一下就抓住了重點——若不是覺得韓王然有可能會在最後一場仗耍什麽花樣,趙弘潤沒有必要派遣通知大梁,讓冶造局將事先準備好的物資運到前線戰場。

“……他讓冶造局提前準備了什麽呢?”

南梁王趙元佐心中也有幾分好奇。

而在聽到南梁王趙元佐的話後,趙弘潤平靜地說道:“韓然是否會耍什麽花樣,我並不能斷定,但,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韓國目前唯一的仰仗,無非就是那四萬余‘代郡重騎’,若能在這場仗鏟除這支軍隊……亦未嘗不可。”

說到這裏,他對南梁王趙元佐說道:“前來送信的信使,還在營中麽?”

“仍在營中等待我方的回覆。”南梁王趙元佐說道。

見此,趙弘潤遂站起身來,走到本屬於南梁王趙元佐的坐席,在坐下後拿起案幾上的毛筆,在那份戰書的背後寫了幾行字,隨即在吹了吹墨跡,遞給南梁王趙元佐說道:“叫那信使送至韓然手中,就說,我魏軍應下了!”

“……”

南梁王趙元佐盯著趙弘潤看了幾息,在一番欲言又止後,走上前接過書信,搖搖頭走出了帥帳,只留下趙弘潤獨自一人坐在帥帳內沉思著。

“……你想耍什麽花招呢?韓然。”

眯了眯眼睛,趙弘潤暗暗想道。

而與此同時,在邯鄲城內的宮殿內,韓王然正站在庭院裏觀賞著他最珍愛的幾支鳥兒。

倘若說曾經他是韜光養晦、試圖通過養鳥而使人覺得他玩物喪志,那麽現如今,他只是純粹享受這種樂趣而已。

在逗弄愛鳥的同時,他心中亦在回憶著近幾日的事。

有一件事趙弘潤誤會了,那就是,韓王然起初並沒有耍花招的心思,他還不至於用誆騙前者的方式來使前者放松警惕,伺機尋求反敗為勝的機會,畢竟中原眾所周知,截至目前為止,得罪魏公子潤的人,下場往往都很慘——韓王然可不願意將國家的命運寄托在飄渺無跡的奢望上,比如說,奢望魏公子潤會被他欺騙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