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9章 平定宋郡(第2/4頁)

在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後,似介子鴟、溫崎、李粱、徐貫、藺玉陽、虞子啟等人,心下暗暗點頭,恍然大悟。

雖然這麽說有點奇怪,但諸大臣們還很敬服眼前這位陛下的原則:偷懶歸偷懶,但若是涉及到大事,也絕不含糊,這不,明明“抱恙在身”,仍舊堅持著前來垂拱殿向他們講述這件事,並主動提及改變對宋策略的問題。

此時,內朝首輔、禮部尚書杜宥這位老臣也已經冷靜下來,他在深深地看了一眼趙潤後,臉上浮現幾絲自嘲般的笑容,微微搖了搖頭,隱約還能聽到幾句“我真傻”之類的呢喃短句,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

不過,隨後在眾人商議其對待宋郡策略的時候,這位老臣又立刻振作了精神,在看到向軱的絕筆信後欣喜說道:“向軱主動攬起諸罪,以死謝罪,至此北亳軍群龍無首,再不是我大魏的威脅……”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眉頭微微一皺,可能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北亳軍,早就不足以作為他魏國的威脅了,無論向軱是死是活,其實都相差不大。

介子鴟看出了老臣杜宥的尷尬,接過了話茬,巧妙地補全道:“杜大人所言極是,向軱此人,乃是宋郡之民的心中支柱,如今,此人在臨死前臣服於我大魏,這將大大有利於朝廷收攏人心,只是……”他頓了頓,帶著幾分苦笑說道:“先前朝廷將其汙為‘大善之惡’、‘亂國之賊’,這就……”

包括趙潤在內,殿內諸人微微點了點頭。

他們都明白介子鴟的意思:反正向軱都已經死了,吹捧吹捧死人沒什麽大不了的,更何況在目前情況下,他們擡高向軱,贊美向軱的品德,有利於整合宋郡的民心。

但是具體如何操作,還需要從長計議,總不能魏國朝廷自打嘴巴吧?——畢竟前段時間,可是魏國朝廷將向軱打為“借復辟宋國之名而暗中圖謀不軌的野心家”的,這會兒突然改變態度吹捧向軱,這未免太過於突兀了。

而此時,就見溫崎左手拿著那張書信,右手手指輕輕彈著紙張,輕笑說道:“不如就從向軱心中的‘悲憤’著手如何?……不知陛下與諸位大人是否注意到,向軱信中用詞有些激憤,隱隱有種‘哀默心死’、‘自暴自棄’之意,我認為,偽宋那邊肯定是發生了什麽讓向軱感到絕望的事,而且這股絕望的因由並非來自我大魏,而是偽宋內部……”

在殿內諸位大臣中,溫崎最是擅長詩詞歌賦,對於字裏行間的用詞用句,那是非常敏感的。

經他提醒後,趙弘潤與諸大臣再次細細觀閱這份書信,果然,他們亦逐漸感覺出,向軱在寫這封信時,心情可能的確處於激憤狀態。

這也讓趙潤解除了一個困惑,因為在他印象中,向軱那可是一個非常堅韌不拔的人,這從魏國在戰勝韓國之後,向軱依舊不肯攜偽宋投降於魏國、仍要憑借微山湖的地利阻擋魏軍一事就能看出一二。

當日,趙弘潤便叫來高括,命他去徹查此事。

然而沒過兩日,趙潤便又收到了沈彧的來信,沈彧在信中指出了向軱之所以寫下絕筆信自殺的原因——宋王子欣曾因不堪重負,欲棄國家逃跑,卻被滕城的守卒無意間截住。

想來,沈彧也意識到了向軱的死志,並且覺得向軱的死有點蹊蹺,是故派人到滕城打探了一下。

在看到沈彧的書信後,趙弘潤最初是啞然失笑,恥笑於子欣這個宋王,居然棄下國家、丟下臣民逃跑,簡直是丟盡了天下王族的臉面。

而隨後,趙弘潤心中便泛起了濃濃的惋惜,深深地為向軱對宋王室的忠誠而感到不值。

在再次召開於垂拱殿的內朝會議中,趙潤感慨道:“向軱,已盡到了作為宋臣的職責與義務,再無比他更忠貞的忠臣,可謂是仁至義盡,是宋國欠他一個有膽識的君主……才使他最終得到如此淒涼的結局,著實叫人扼腕嘆息。”

諸內朝大臣點了點頭附和這位陛下的言論,隨即,藺玉陽捋著胡須說道:“不如就拿這‘子欣’替罪?”

所謂的替罪,即是將向軱之死的責任推到不負責任的宋王子欣身上,以此轉移宋民因為向軱之死引起的仇視與悲憤,只要朝廷運營得當,使勁贊美向軱、抹黑子欣,就能順利地將矛盾轉嫁到子欣身上。

要是魏國朝廷再心狠點,在最後將子欣作為獻祭,搞不好宋民與北亳軍的士卒們還會承他魏國的人情。

聽到這個建議,諸位內朝大臣紛紛點頭,表示這個主意不錯,然而趙弘潤卻沉吟著沒有表態。

見此,諸內朝大臣皆不解地看向趙潤,卻見這位陛下沉聲說道:“可能向軱的死,十有八九是因為子欣,但向軱在信中懇求朕庇護宋王室的後裔,當時朕敬他為人,在心中已經將應下,亦……不願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