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北伐的目標

十一月十三日,抵達徐州。

得知高傑北上,清方地方官員慌亂成一團。

清方署沛縣知縣胡謙光告急塘報雲:“本月貳拾日戍時高兵匝地南來,於三更在沛城之外紮營。於四更時,卑職巡視,有馬千騎,步兵無數,見今在於沛城之下及四門困圍,水泄不通,系至急至危。”

清方河道總督楊方興也說:“該職看得,豐沛逼近河幹,高(傑)劉(澤清)兵馬不時窺伺,今且稱兵犯順矣。”為此,他一個勁兒地呼救:“除職一面分兵救援外,竊念高劉貳逆,逼處淮徐,詭謀叵測,或發兵南下,或設兵防守,事在燃眉。”

事既如此緊急,清廷當然不敢等閑視之,趕緊派遣清肅王豪格等人率兵南下。

於是,淮徐一帶也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戰場。

甲申十一月二十一日,陳洪範回到了徐州曾向高傑極陳清朝軍勢之盛,欲勸高傑降清,高傑一句:“他們就這麽想得到南京?那也行,讓他們用北京和我們交換。”陳洪範大感狼狽,偽做中風狀,連夜逃跑了。

為了對付豪格等人,高傑寫信約劉澤清助戰,並稱:“清朝發一王子(即肅王豪格),領兵號二十萬,實七八千,齊駐濟寧。近日河南撫鎮接踵告警,一夕數至。開封上下北岸俱是清兵,問渡甚急。恐一越渡,則天塹失恃,長江南北盡為戰場。時事至此。令人應接不暇,唯有殫心竭慮,直前無二,於萬難之中求其可濟,以報國恩而已。”

這信中不難窺出,高傑慨然已有以天下為己任之志。

弘光元年正月初九日,高傑在沒有其他隊伍為後勁的前提下,按照史可法的部署,毅然提兵北上,準備至開封地區後即向西面滎陽、洛陽一帶推進。

鑒於清肅親王豪格對自己多次勸降,高傑給他回了一信,信中說:“逆闖李自成進犯宮闕,禍及君父、天下臣子,莫不痛憤於心。現在,高山河流都為此事帶上了羞愧之色,臣子又怎麽可以與李自成同活在一片藍天下呢!感謝關東大兵,幫我收復神州,禮葬我先帝,雪我深怨,救我黎民。之前,我朝已經派出使臣給貴朝奉上了金幣,聊表謝意。原諒我們的禮金太少,不足報答高恩厚德於萬一,而逆闖李自成尚跳梁於秦晉,尚未剪除,凡是臣子及豪傑忠義之士,無不西望泣血,恨不得食其肉而寢其皮,人人晝夜臥薪嘗膽,一心想著殺闖逆、報國仇。貴國對我國有莫大之恩,我們感謝還來不及,絕不會有任何不良的想法,私自做一些忘恩負義的舉止。高傑才疏德淺,奉命堵河,不自量力,只急著想與貴國勁旅會兵,分道入陜,斬下逆闖李自成的腦袋,哭奠先帝。這樣,高傑的血忠已盡、心願已畢,自然散發入山,不問世間事,一心一意祝福曾經幫助我復我大仇的人。現在,即使是尺寸之光,高傑也想憑借;高傑一腔積懷,偏偏無從傾訴。總之,高傑的真實心意,千言萬語,都是想與貴國會師合剿李闖王,幫助成就貴國恤鄰之名。”

高傑這一封信的表面目的是對清人的策反勸降進行明確的拒絕,實際上還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即以“會師剿闖”為名,麻痹豪格,以便渡河後給其致命一擊。

為此,高傑在信中不厭其煩地一再重申:我高傑這一次帶兵來,是要同你們“只急著想與貴國勁旅會兵,分道入陜,斬下逆闖李自成的腦袋,哭奠先帝”、“高傑的真實心意,千言萬語,都是想與貴國會師合剿李闖,幫助成就貴國恤鄰之名”等。

然而,陰險狡猾、老謀深算的豪格還是嗅出了裏面的危險氣味。

這主要是高傑自抵達徐州後,一直在忙碌著沿河築墻,專力備禦,其所備禦的對象正是隔河相望的清軍,根本就沒有“急著想與貴國勁旅會兵,分道入陜,斬下逆闖李自成的腦袋”的跡象。

所以,不管高傑在信中寫得多麽真誠,不論他是剖白心跡,還是指天賭咒發誓,豪格都不敢相信。

豪格給高傑回了一封信,全信如下:“肅王致書高大將軍,欽差官遠來,知有投誠之意,正是將軍首建奇功之日。將軍如果真能棄暗投明,擇主而事,決意躬來,請過河會面,其時將軍的功名決不在尋常之列。將軍如果準備與我合兵剿闖,這種事情不應該跟我說,應該派遣正式官員北來,由我派人引領啟奏我皇上,我做不了主。此復。”直截了當地拒絕了高傑“會師”的建議,反邀高傑過河面會。

既然雙方誰都騙不了誰,那就只有在戰場上見分曉了。

弘光元年(公元1645年)正月初九日,高傑率部抵達歸德(今河南商丘),派人給鎮定在睢州的許定國贈送千金、布百匹,並寫信給許定國本人,要其投入收復中原大業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