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庖丁解牛刀,但願不是他

天下消息最流通的地方莫過於酒肆茶館妓院這些魚龍混雜之處,越是環境復雜,人口流動大,越能得到可靠的情報。

所以裴旻一開口便是酒樓,因為實在。

只要有錢,酒樓便開辦的起來,青樓卻不一樣。

青樓需要根基、地段還要人脈,以裴旻現在的權勢倒是不差這些,但是他幹這行不為賺錢,而是為了打探情報。他若親自出面,那還打探什麽。

錦繡坊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紫沁與他關系固然不錯,有著一定的交集。但並未深交,不確定她們會不會答應,更沒有把握完全信任她們,也就沒有提起。

卻不想嬌陳先說出來了。

裴旻沉吟了片刻道:“這事不是小事,暴露了對我們,對錦繡坊都不是好事。紫沁是個奇女子,有著尋常女子沒有的義氣擔當。”當初紫沁助他捉拿殺手謝,他打算投桃報李,將紫沁救出苦海。但是紫沁因為錦繡坊陷入困境,拒絕了他的好意,還用自己多年的積蓄下來的贖身錢,盤下了錦繡坊,重新跳進了火坑,就為了照顧錦繡坊裏的所有姐妹,此事給他印象很深。

“同她接觸的不多,不敢全信。”裴旻心知情報網就如雙刃劍,有利有弊。

利處自然是能夠在第一時間了解朝廷風向,知道政局的走向走勢。弊端是危險,一旦讓人發現,會給他帶來極大的危機。

所以在這方面的處理,必需小心又小心。

裴旻的第二個身份,也是用在這個地方的。即便泄露,查也是查到虛無縹緲的喬峰,而不是他裴旻。

錦繡坊立足長安多年,若以它為基,發展情報,將會事半功倍。

這就好比一條捷徑,一條遠路。捷徑固然方便快捷,但卻有著一定的未知性,遠路固然安全,但要一步步走來。

就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一樣。

嬌陳將腦袋枕著裴旻的肩上,選擇了一個好的位置,道:“這點妾身到沒有考慮,妾身覺得幾個姐妹中紫沁姐姐是最仗義的。現在錦繡坊正值困難之際,裴郎這般助她,她定會記著裴郎的好。”

“這樣!”裴旻略作沉吟,心中有了定計,道:“那我們就雙管齊下,兩線作戰。酒樓照建,錦繡坊那裏只做初步的接觸。我們不插手,不幹涉,由紫沁自己選擇。她們身在青樓煙花之地,本就是可憐人,我不想強迫她們為我做事。但只要她能真心助我,投桃報李,我裴旻就是錦繡坊的支柱,在我力所能及之內,錦繡坊的事,便是我裴旻的事。”

“好!聽裴郎的!”嬌陳一切皆以裴旻為主,自然沒有異議。

翌日一早,裴旻直奔城南吳府而去。

吳府就是吳軒的府邸。

那個因為跟肯德裏克言語不通而交惡給抓進大牢的武林人士。

吳軒是長安豪紳,早年他的父親給名相狄仁傑當過護衛,多次護他安全,導致全家滅門還折了一條腿。狄仁傑沒有虧待吳父,給吳父置辦了產業,又贈給他一個莊園,讓吳父得以安享晚年。吳家每年收繳的田地租費,高達百余貫,足以維持吳家的生計。

吳軒生來就衣食無憂,染成了一身視錢財如身外之物的豪氣,平時習武交友出手大方闊錯,黑白通吃,又急公好義,得了一個賽孟嘗的美譽。

吳軒家底殷實,身旁的狐朋狗友很多,三教九流應有盡有。

對於裴旻的到來,吳軒格外隆重,不僅僅只是因為他是當朝國公,還因為他有關中第一高手的美譽。

武林中人,對於第一格外重視,裴旻連敗多位武林名宿,這關中第一的稱號,早已名至實歸。

“上茶!”吳軒慎重的將裴旻領到了大廳,命下人準備了茶水。

幾乎不用特別吩咐,一聽是招待裴旻,茶必然是薄荷味的。

裴旻嘗了嘗杯中茶,以示禮儀,這江湖人不喜歡彎彎繞繞,他直接單刀直入的道:“今日來找吳兄是有事相求!希望吳兄助我調查一人。”

吳軒毫不猶豫的道:“國公與我有恩,正愁無法報答。查誰,但說無妨!”他也知裴旻為人正派,應答的毫不遲疑。

“黃幡綽,是梨園的樂營將!”裴旻的情報網還沒動手布置,當前找吳軒幫忙是最佳選擇。

這人情有來有往,才是結交之道。他也有心與吳軒這樣的江湖豪紳打好關系,在特別的時候,如他這樣威名極重的江湖豪紳能抵千軍萬馬。

吳軒遲疑道:“他可是陛下面前的紅人,國公查他做什麽?”江湖人特別忌諱跟官府交惡,雙方不相往來是最好。黃幡綽畢竟是李隆基的人,若無必要,吳軒不想得罪,免得惹禍上身。

裴旻明白他的擔憂,笑道:“吳兄放心,此事在暗中進行。若不小心泄露也無關緊要,我裴旻今日在這裏向你保證。一切問題,我一力承當,決不牽累吳家。這黃幡綽勾結了一個神秘人,他們貪贓枉法栽贓陷害不說,還勾結盜匪行屠村之事,可恨之急。只是沒有明確的證據,我需將黃幡綽調查個底朝天,他接觸什麽人,跟誰要好,甚至他吃過什麽,在哪裏吃的都要知道。我覺得在長安,能夠做到這點的,也只有吳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