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打了李隆基的臉

長安皇宮,武德殿。

李隆基看著面前的古老的琵琶曲譜,帶著幾分癡迷的彈奏著,就如一個文藝小青年一樣,忘情投入。

武惠妃一臉崇拜的看著李隆基……

高力士也在一旁閉目聽著。

他本來半點音律都不懂,只是因為李隆基太愛音律。閑暇時分,不是與梨園一起欣賞歌舞,就是自娛自樂,抱著琵琶、羯鼓自嗨。

這久而久之,耳濡目染,高力士對於音律也有一定的造詣。

音樂聲停止,李隆基皺著眉頭,看著古樸嘆道:“這龜茲無愧是音律之國,以朕的琵琶技藝,竟然一時半刻領悟不到其中真意。這龜茲國滅,實在可惜。”

他這不是自誇,李隆基天生有玩樂的細胞,玩什麽什麽厲害。

他是大唐第一的馬球高手,曾帶領著一群富二代,在馬球場上將吐蕃國家隊打的落花流水,書法也很出色,尤善八分、章草,是中國書法史上著名的帝王書家之一。

但他最擅長的還屬音樂,琵琶、二胡、笛子、羯鼓,無一不通,無一不曉,還是一個創作型的樂曲家,作有《霓裳羽衣曲》,《小破陣樂》,《春光好》,《秋風高》等百余首樂曲。

可以說李隆基前明後昏的原因正是在於他太會玩,而且玩的癡迷,對於音樂的癡愛,與明朝的木匠皇帝,時有幾分相似之處。

這新年已過,李隆基也收到了各地進貢朝堂的特產。

其中最符合他心意的就算涼州刺史的楊敬述送給他的龜茲古曲譜。

楊敬述為了討得李隆基歡心,憑借地利之便,廢寢忘食的為李隆基收集曲譜,也因此討得了李隆基的歡心,對之格外器重,委以重任。

武婕妤嬌媚地笑道:“陛下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妾身覺得這古曲的本人,都未必有陛下彈奏的好。”

高力士笑道:“老奴也覺得不管什麽曲子,只要陛下來彈,都是天籟之音。”

李隆基搖頭笑道:“就算朕彈的不好,你們會說不嘛?有些時候,朕會莫名羨慕李龜年他們,他們什麽事情也不用做,一心研究音律。可朕卻做不到……朕是皇帝,只能抽得一點點的空閑幹自己喜歡的事情,還得偷偷摸摸的,不能讓滿朝的諫官發現……”

他越說越是感慨,說著愛不釋手的將桌上的曲譜拿起來,萬分感慨的道:“不過這世上終究有幾人懂朕,知道朕的愛好!”

他越說越上頭,動容道:“楊愛卿送給朕的這些曲譜,比所有州府刺史更合朕的心意。更難得的是這個楊敬述才華橫溢,朕拜讀過他的詩作,‘山中別有神仙地,屈曲幽深碧澗垂。巖前暫駐黃金輦,席上還飛白玉卮。遠近風泉俱合雜,高低雲石共參差。林壑偏能留睿賞,長天莫遽下丹曦’,好詩好句。如此人才,可堪大用。”

說著,他又看向高力士道:“朕早有許他為河西節度使的用意,只是當初薛都督說楊愛卿不善軍略,此事亦不了了之,或許薛都督這回是看走眼了!”

前陣子,楊敬述給李隆基進獻了涼州布防圖,將他所有的設想闡述紙上。

李隆基對於軍事是七竅通了六竅,楊敬述頭頭是道的紙上談兵,真將他給唬弄住了。

面面俱到,完美的找不出一點毛病的布防,讓李隆基這軍事看的小白是嘆為觀止。

只是河西節度使之位茲事體大,非常人不可擔任,李隆基出於慎重,也不敢直接讓楊敬述擔任。

正好薛訥告病,無法理事,李隆基讓楊敬述嘗試嘗試,看看是否合格……

從總總跡象來看,涼州確實相安無事。

李隆基是拿人家手軟,心底直接將楊敬述視為小一號的裴旻了。

或許不及裴旻那般文武雙全,卻也是文武兼備的一號人物。

正如他所形容的,可堪大用。

若是裴旻知道,李隆基將楊敬述與他相提並論,保不定就氣的英年早逝了。

“河西節度使這個位子重中之重,一直空閑著,實是沒有遇到合適人選,寧缺毋濫。薛都督本是一個,只是他年事已高,朕不忍心讓他擔負節度使的重擔。這河西要地,古來就是西北的軍事重鎮,絲路西去的咽喉。尤其是烏鞘嶺山道的開通,將涼隴連在了一起,令得河西要地更為重要。朕以為,這個楊敬述,應該可以擔此重任。”

武婕妤漫不經心的插嘴道:“陛下的眼光自然是準的,您將楊刺史誇到天上去了,妾身都覺得吃味了呢!都想見一見他了,如此文武雙全的人物,我朝也只有裴國公一人了吧……”

楊敬述不只是討得了李隆基的歡心,還巴結到了武婕妤身上。

希望李隆基的寵妃武婕妤,能夠給他吹吹枕邊風。

武婕妤繼承了武家人特有的野心,對於權勢有著無限熱衷渴望,做夢都想將她的兒子壽王李瑁成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