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詩仙遠行

不會有人搶親吧?

裴旻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也由不得他如此想。

後世的狗血劇看的實在太多了,現代就是戴戒指,古代就是拜堂,只要出現“等等”,準沒好事。

但很快這個念頭就消散了,說“等等”不是別人,正是新郎官王忠嗣。

王忠嗣領著新娘向他這方向走了過來。

還未等他回神,王忠嗣已經“噗通”一下跪倒了。

帶著新娘,對著他重重的拜了下去。

裴旻忙上前攙扶,道:“快起來,禮節上可沒有這一出。”

王忠嗣深深的道:“忠嗣自幼喪父,家父為奸人所害,是兄長為家父洗刷冤屈,更得兄長收留,用心栽培。若無兄長,哪有忠嗣今日。在忠嗣心裏兄長如兄如父,既有嚴父厚望,又有長兄關懷。今日忠嗣成家,無論如何,必拜謝兄長撫育之恩。”

裴旻讓王忠嗣說的感觸極深,只覺得沒白疼這個弟弟,推著他讓他去完成最後一拜。

拜堂之後,自然是送入洞房。

當然王忠嗣暫時還沒有時間完成少男到男人的脫變,外頭還有一大堆的應酬等著他。

不過王忠嗣還沒滿十八,古代沒有多少年歲不許喝酒的約定,可裴旻給王忠嗣定了一個規矩。

未滿二十,不可狂飲,不能醉酒,以免耽誤長身子。

即便是大婚之日,王忠嗣也記著這一點,事先說好了,讓李白這個伴郎帶酒。

李白對此是卻之不恭,樂意至極。

想著即將離開,大都督府酒窖裏的美酒,以後再難喝上,這會兒更是放開了的狂飲,一杯一杯來者不拒。

李白的酒量早已練上來了,而且李白不喝酒,那還叫李白?

對於他,裴旻是帶著幾分偏心的放任自流。

王忠嗣完成了他的成人禮,也意味著李白離開的日子就要到了。

第二天,王忠嗣走完婚後的禮節,與裴旻一到,準備了美酒佳肴為李白踐行。

看著王忠嗣、李白兩人。

一個已經成長為了男人,一個即將遠遊,裴旻突然有一種自己老了的感覺。

搖了搖頭,忙將這種可笑的念頭打消了。

他才不過二十六七,還是正當年少呢!

“太白!”裴旻高舉著酒杯,敬了李白一下,說道:“你此次遠遊,為師給你一個任務!”

李白忙收起笑臉,慎重的直起腰道:“恩師請說。”

裴旻擺了擺手道:“無需如此拘謹,太白性子灑脫,最好交友,你的才能本領,為師深信不疑。你此去,除了增長見識,充實自己之外。必然會結交的諸多英才俊傑,為師現在身為河西節度使、按察使,負責河西諸州軍政要務。軍事一塊,我以處理的差不多了,但政務卻還未入手。這些天我讓九齡調查了一下,發現河西一地,過於重武輕文,我大唐的文化並未好好的在這裏推廣。這裏的孩子,乃至於大人甚至覺得讀書無用,如此下去,怎麽得了?”

“為師這裏需要大量的人才,提升河西一地的文化氛圍。若太白遇上那些懷才不遇的人才,你大可給他一封推薦信,將他介紹來河西涼州。為師相信你的眼光,對你介紹來的人才,會優先擇取。那怕落選,也會贈予回鄉路費,並贈送他字帖一副,不讓他空手而歸。”

裴旻努力做出一副求才若渴的模樣,心底卻將如意算盤打的叮當響。

李白在歷史上交友十分寬廣,杜甫、孟浩然、汪倫、高適、孔巢父、張叔明這些人物都是他的朋友……

裴旻覺得自己不貪心,只要李白能將杜甫、孟浩然、高適給忽悠到涼州來,便那心滿意足了。

當然裴旻說的也是實情。

涼州境內尚且還好,甘州、肅州、瓜州、沙州、伊州、西州這六州因為漢胡雜居,緊挨著西域,彼此相互影響,學文的氛圍並不濃厚。

身為後世人,裴旻知道這種情況是非常可怕的。

要摧毀一個國家,首先要毀去這個國家的文化。

只有將這個國家的文化給摧毀了,才能真正的斬草除根。

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最重要的不是皇帝,也不是朝代,而是文化的承傳。

河西是大唐的領土,大唐自己的文化卻得不到推廣,這意味著地方居民百姓對於家國的理念非常的淡薄。

這也是為什麽後來因為安史之亂,吐蕃奪取了河西之地,會出現“去年中國養子孫,今著氈裘學胡語”這一情況。

正是因為西北胡化嚴重,此後西北一直都脫離中原王朝的掌控。

盡管有漢人英雄張義潮的短暫復興,依舊改變不了西北胡化的情況。

西北也脫離了漢家王朝數百年之久……

裴旻自然不會坐視這種情況發生,文化將是他對於河西行政的重點。

涼州匯聚著東西方的文化不假,但必需是以東方的文化為主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