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北洋軍系的形成(第3/5頁)

這時候,關外還有一支舊軍,就是在“古北口”扈駕有功,由北洋巡防軍統領升任淮軍翼長的張勛。

舊軍看新軍,一切都不順眼,尤其對那個初出茅廬的蔣方震,他那時年才廿六歲,公然就主持新軍一切訓練事宜。舊軍當然知道,如果新軍練成,首先蒙受淘汰命運的就是舊軍,因此蔣方震的練軍工作才開始了三個月,舊軍將領就推舉張作霖領頭向蔣攻擊。張作霖為人俠義,敢作敢為,他能在東北系內崛起就是因為他有膽識,這時他領頭反對新軍,公然宣稱要找蔣方震拼命。趙爾巽左右為難,一方面想保全新軍幹部,一方面又不願太壓制舊軍,乃想出一個折衷辦法,就是派蔣方震到德國深造,專研陸軍,以緩和舊軍不滿的情緒。

張勛、張作霖後來都被劃入北洋派,這是廣義的說法,如果照狹義的說法,北洋派應該是指袁世凱在北洋大臣任內編練的新軍,並不包括其他各省區所編練的新軍或舊軍在內。

兩廣也是比較特殊的地區,舊系軍人很占優勢。在廣西省的是陸榮廷。陸字幹卿,廣西武鳴縣人,也是綠林豪傑出身,受廣西提督蘇元春的招撫,後來他自己亦做到了廣西提督,和張勛是同一時期在蘇元春下面做管帶,彼此曾義結金蘭。這兩個把兄弟隨後分道揚鑣,張勛向北方發展,而陸榮廷則始終留在廣西,成為地方勢力。

與陸榮廷齊名的還有一個龍濟光。龍濟光是雲南蒙自人,他的哥哥龍覲光是雲南蒙自的世襲土司,被雲南總督岑毓英提拔離開蒙自去作外縣知縣,土司職務遂由龍濟光繼任。過了幾年龍濟光也離開蒙自,外出做官,慢慢地竟爬到廣西右江道。就在這個期間,龍和陸榮廷不但結成朋友,而且還結為兒女親家。這時候的廣西藩司是張鳴岐,也和龍濟光很有交情,待張鳴岐升到兩廣總督時,龍濟光也得張的援引做到廣東提督。張鳴岐用龍濟光的原因是要龍來抵制跋扈的廣東水師提督李淮,就由於這一調動,使龍濟光獲得在廣東擴展勢力的機會。

陸榮廷和龍濟光分別在廣西和廣東建立他們的勢力和軍事力量以後,他們都和袁世凱發生了關系,龍濟光被列為北洋派的南方健將,和張勛、張作霖被列為北洋派的北方健將一樣。

在狹義的北洋派中,除了北洋三傑外,當時已嶄露頭角的人物,還有:

王懷慶字懋宜,直隸寧晉縣人,在武備學堂畢業,他是小站舊人。盧永祥字子嘉,山東濟陽縣人,是早期北洋軍第三鎮第五協協統。陸建章字朗齋,安徽蒙城縣人,也是武備學堂的畢業生。此人是馮玉祥舅父。姜桂題字翰卿,安徽亳縣人,行伍出身,曾充任僧格林沁的衛隊軍官,後來率領淮軍隨左宗棠到新疆,甲午中日戰爭,他曾在旅順參戰不利,戰後被派往小站統率新建陸軍的左翼,他是北洋軍中年齡最大的一個宿將。和姜桂題一樣是行伍出身的還有前面所提到的張勛,也是起自兵間。倪嗣沖,字丹忱,安徽阜陽人,秀才出身,也屬於小站練兵時的雜牌將領之一。段芝貴字香巖,安徽合肥人,北洋武備學堂出身,曾拜袁為義父,有幹殿下之稱。王占元字子春,山東冠縣人,馬弁出身,被挑選入武備學堂。曹錕則是布販出身。上述諸人雖然出身不同,但大多數都在武備學堂受過軍事教育,只有行伍出身的張勛和姜桂題以及倪嗣沖始終沒有進過軍事學校。張勛字紹軒,江西奉新人,幼年在河道總督許仙屏家中做書童,因偷東西被逐,乃投奔廣西提督蘇元春處做廚師,為人善於諂媚,一步一步升到管帶。八國聯軍時扈駕有功,升淮軍翼長、雲南和甘肅提督。

清朝末年編練新軍時,其步驟是一面練新軍,一面裁汰舊軍,並且逐步以新軍代替舊軍。由於這個決定,對於舊軍來說,是非常不滿的,任何人無論自己如何愚笨,總不願自甘受淘汰,所以面臨這種命運,他們內心的憤激是可以想象的。

當舊軍尚沒有完全裁汰以前,清朝政府按照新舊軍不同的性質和任務,分別編為中央軍和地方軍。中央軍有一定的番號,但無一定的防地,編制比較正規,軍器比較精良,軍餉也比較優厚;地方軍則仍舊沿襲綠營、巡防營、毅軍、殿軍等等名號,駐防地區是固定的,可是無論軍餉、軍械、編制都遠遠不及中央軍。由於這種待遇上的差別,便引起了新舊軍的極大矛盾,從矛盾的擴大而相互敵對。東北奉天新舊軍的互相敵對,就是一個明證。後來清室動搖,新軍除了北洋軍外都傾向革命,而舊軍將領則仍擁護清室。所以終清一朝,舊軍竟沒有被裁汰,便是因為舊軍是忠於清室的。

各省練新軍,按照清廷規定,凡已練成協(就是後來的旅)以上者,就可以在省城設立督練公所,下分兵備、參謀、教練三處,由督撫為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