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外交上遭遇阻力(第3/4頁)

朱曰:“查現在各國,不論君主民主,無有如大總統之權之重且大者。英皇之權無論矣,即德皇、日皇、美國大總統之權,皆不及也。”

大總統曰:“貴公使此論頗合情理,余處現時地位,百分責任,自擔八十分,而各部共擔二十分,按理而論,余應擔二十分,而各部應擔八十分,乃為公允。”

朱曰:“若他人擔如此重任,眠食俱廢矣。”

大總統曰:“余思自為皇帝,不過若幹年,惟與我子孫甚有關系。中國歷史,王子王孫,年深日久,無有不弱之理,是亦可慮。”

朱曰:“兒孫自有兒孫福,何必慮及百年以後之事!若能善立家法,令其多得學問閱歷,則王子亦興,平民子弟亦興;

若棄家法學問,則又從何而興乎?”

大總統曰:“當日提倡共和者,不知共和為何物,今日主張君主者,亦不知君主為何物,多數人民不過有漢、唐、明、清之專制君主印於其腦中,其或百中有一只知日本之君主,其或百中有一知德國之聯邦,至於特色立憲君主,固未嘗夢到也。”

朱曰:“共和政體,華人未嘗研究,君主政體,或稍知之。當辛亥革命之日,華民醉心共和,以此口號,推翻滿清。是時大總統以為君主立憲近於中國人民理想。爾典與美使嘉樂恒亦曾主張君主立憲,即前駐京美使柔克義亦屢言之。南北討論之時,唐紹儀因一時之感動,未察國家萬年之計,主持共和,不可謂非失策矣。”

在列強對中國帝制問題使用壓力的時候,日本是最認真的,前面已經提到日本個別地或是聯合地對袁采用壓迫。當12月12日袁正式接受帝位推戴後,日本公使於13日單獨照會外交部,譴責中國政府對帝制問題的答復沒有誠意,要求於15日以前給以滿意的答復。15日日置益公使偕同英、法、俄、意國公使到外交部提出第二次警告時,日使代表各國發言,他說:“前此各國提出有關帝制問題的勸告,中國政府曾聲言不遽從事,並擔保中國境內治安的完全責任。因此,日本與四國對中國決然采取監視的態度。”這是列強聯合壓力,其方法是由勸告變為警告,由旁觀變為監視。

早在10月12日,袁曾派駐日公使陸宗輿以中國代表資格慶賀日皇加冕。這時為了拉攏日本,又特派農商總長周自齊為赴日賀禮贈勛特使,代表袁頒贈日皇以大總統級的大勛位。周的任命發表時,袁特升周為上卿以示隆重,並派專門辦理對日外交的外交次長曹汝霖以“儀同特任”待遇為副使,一切都顯示對日本的關系列為最重要。北京外交部電令駐日公使陸宗輿將中國派遣特使一事通知日本政府,預先商定特使行程,預計民國5年1月24日可抵東京。陸宗輿和日方聯絡後,據悉日本政府將以親王之禮接待中國特使。

5年元月14日,日本駐華公使日置益在日使館內為周特使餞行,賓主頗盡歡。不料第二天日本公使館忽然打電話給外交部說:接到東京急電,請周特使緩行。而陸宗輿也有電報報告:日本外務省通知中國公使,請周特使展期成行,大勛位未便接受,因為中國共和制度即將廢止,大勛位只能陳列在博物館中了。

當中國派特使赴日消息剛發表,袁的新華宮中就發生了重要密件被竊事件,原來周自齊赴日消息流傳時,英、美、法、俄以及其它有關國家都十分重視這件事,認為中日之間一定有不尋常的秘密交涉在醞釀,於是用各種方式從事特務活動,想揭穿這個謎底。法國駐華公使康悌,通過他的華籍職員方璟生,把袁的“內廷”瞿克明收買了。瞿克明的母親是袁的老女傭,所以瞿自小就在袁身邊,方利誘瞿克明配了一把鑰匙,偷偷打開袁的機密文件箱,把中日密約草案悄悄地偷出來交給方璟生,方拿回使館給康悌,康悌乃拍照收存,原件仍由瞿克明送還原處。這份密約後來不知怎的卻在紐約的報紙上披露出來。於是中日秘密交涉便公開了出來,成為國際間一件大事。這當然對袁和日本都是嚴重的打擊。英、美、俄、法、意五國駐華公使聯合向日本內閣提出責問,日本當局大感狼狽。

因此,日本首相大隈在接見陸宗輿的時候,聲色俱厲地斥責“中國人不能守秘密”並拒絕接待中國特使。

在日本拒絕接待中國特使的同時,德奧兩國公使曾大肆活動,以承認帝制為中國不加入協約國的交換條件,袁沒有答應。

日本拒絕接待中國特使周自齊,可是卻對俄國特使大獻殷勤,俄皇尼古拉斯也派了特使密海也魯維茨大公前往日本贈勛日皇,日本表示熱烈歡迎。俄國特使於1月12日抵達東京,日本天皇竟親自到車站迎接,日本首相大隈也率領全體閣員到車站迎接。東京市區處處飄揚著日俄兩國的國旗,俄國特使下車後滿臉春風,檢閱儀仗隊後,即乘禮車到霞關離宮休息,東京市民數十萬人屹立街頭,夾道歡呼。日皇在豐明殿接見,並親自陪同共進午餐,同時頒贈菊花大綬章。俄國特使逗留東京期間,日本彌漫了極為濃厚的日俄親善空氣,日本輿論亦充滿了對俄國表示好感的空氣,甚至說:“倘若對於俄國有利,日本雖賭國運為之亦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