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段祺瑞改任參戰督辦(第3/4頁)

皖系反對恢復舊國會,反對南北和議,企圖用臨時參議院制定新的國會組織法與兩院議員選舉法,利用南北不統一的局勢,一面在北方進行新國會的選舉,一面用指派的方法包辦西南五省的選舉。因此“政治倒馮”與用兵西南是相輔相成的。

直系對於主戰派皖系的16人聯名世電,予以反擊,由發出支電(民國7年1月4日),主張解散臨時參議院,1月12日馮同意一俟臨時參議院通過《關於國會組織法的修正案》,即可進行新國會的選舉。

直、皖兩系由主和、主戰的爭論,蔓延到對國會的爭論。

那位一無作為的王士珍總理面對著南北復雜局勢為之搖頭,他覺得,這年頭不獨對南疏通困難,對北也難疏通,他乃向馮求退,馮說:“我也幹不了,要走我們一起走。”

“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政治的可怕就在於此,政治火坑跳下來就不容易脫身。尤其是在北洋時代,像袁世凱這樣老奸巨猾,強項剛毅,坐上了總統位子,都脫不了身。像黎元洪那樣能夠忍氣吞聲,柔和庸懦,仍是成為高級政治俘虜,因此馮國璋又何能例外?

主戰派以行動來答復主和派,曹錕派吳佩孚率領第三師由京漢路南下,會合張敬堯的第七師,通過湖北進攻湘北;張懷芝派山東暫編第一師師長施從濱率部由津浦路南下,會合倪嗣沖所抽派的安武軍二十營,通過江西進攻湘東。不過這兩路人馬都必須經過長江三省,長江三督既然主和,主戰派兵馬假道自然受到阻撓。

江蘇督軍李純、江西督軍陳光遠都嗾使地方團體通電呼籲和平,拒絕客軍假道。湖北督軍王占元處境比較困難,因為湖北既靠近湖南,又毗連四川,是主戰派進攻西南的主要路線,而湖北境內既有北軍,又有南軍,所以王占元不能露骨采取拒絕客軍的態度,因此王授意湖北團體在呼籲和平的電報中,附帶表示,如果戰爭不可避免,應將武漢三鎮劃在戰區之外。

主戰派認為李純是長江三督之首,是直系的第二把交椅,乃集中攻擊李純,罵李是破壞北洋派的一個敗類。其中罵李純罵得最刻薄的,是李純一手提拔出來的張敬堯。張平素在電報中稱李為“秀帥我夫子”(李純字秀山),現在張竟造謠說:“非常國會將移南京開會”。氣得李新年不見客。並在1月11日正式向北京政府辭職,且舉督署參謀長齊燮元代理。

李純這時手中添了一張王牌,是馮玉祥,馮玉祥一旅是在段內閣倒台後由廊房調往福建用以進攻廣東的,可是到了浦口後就停留不進了。馮玉祥的舅父陸建章是直系倒段的幕後人物,這時也到了南京。江蘇督軍李純電請馮國璋準許留馮旅在浦口,拔歸李自己節制調遣,這是準備在必要時以武力阻止第二路軍南下的主要步驟。

“南征軍”第二路軍施從濱師由津浦路開到滁州,果然就被駐防浦口的馮玉祥阻止他們前進。這是一個新的緊張情勢,全國各方面注意力都集中在浦口,因為如果施從濱真的繼續前進,戰爭就會爆發,這個戰爭卻是北洋派內主戰派和主和派的戰爭。

主戰派的皖系,這時既要討伐南方,又要對付北方的主和派直系,使得皖系軍人群情憤激。7年1月8日,以曹錕為首的督軍團又在天津開會,有人建議懲戒李純和陳光遠,不過未獲一致協議。馮耽心主戰派日趨極端,乃秘密關照李純:

“各方集兵於寧,希補救遠嫌。”李才有辭職電發出。

這一期間北洋派的占領區內也起了一些騷動。6年11月25日浙軍旅長葉煥章、寧台鎮守使顧乃斌在寧波宣布自主,推蔣尊簋為自主軍總司令。12月1日湖北第一師師長石星川在荊州宣布自主,16日湖北第九師師長黎天才在襄陽宣布自主。7年1月4日,河南民軍首領王天縱在汝州宣布自主。寧波的獨立,由於浙軍內部不合作,浙軍第一師師長童葆暄派兵在隔江曹娥開了幾炮,自主軍將領就逃走了。

荊、襄兩地的自主軍推黎天才為湖北靖國軍總司令,石星川為湖北靖國軍第一軍軍長。荊、襄自主使王占元的地位發生極大的困難。他是南北調人之一,不肯與西南為敵,可是在他的轄境內發現了與西南采取一致行動的自主軍,又不便置之不理,因此他心平氣和地勸告他們取消自主,並且保證不向他們發動軍事進攻。自主軍除了反對北京政府外,對王占元也並未加以惡言。

王占元雖然不對自主軍進攻,可是湖北西部還有另一支屬於皖系的軍隊,那就是由四川敗退到宜昌的吳光新軍。吳光新在四川打了敗仗,很想收復荊、襄,立功贖罪。吳光新的力量並不強大,可是荊、襄兩地自主軍在地形上互相隔離,並且各自為政,互不相下,這樣便予敵人以可乘之機。王占元自己不願進攻自主軍,也不願假手別人,尤其是吳光新,因為倘若吳光新剿平了自主軍,則對他有極大的威脅。不過他不能公開反對吳光新對自主軍的進攻,因此王處於十分尷尬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