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皖系直系明爭暗鬥(第2/5頁)

吳這電報是先打給曹錕,請曹代轉,曹則嫌吳電報太平淡,又在電尾加了兩句:“戰死者既作泉下之遊魂,生存者又作異鄉之餓莩。”

北京政府接到曹的筱電(17日),老徐不開口,靳雲鵬則向段請示,段也一言不發,於是靳雲鵬也只好閉口不言。

1月30日,南方軍政府秘密接濟吳佩孚開拔費60萬元,先付30萬,其余30萬留待開拔時付清。

吳佩孚要撤防北上,對皖系來說,這是極嚴重的事情。因此,段祺瑞決定要阻止吳軍北歸。2月中旬,段指使河南部分軍人反對河南督軍趙倜,又借口趙倜縱容他的兄弟趙傑賣官鬻爵,引起民忿,逼迫靳雲鵬撤換趙倜。趙倜在河南幹得不好是事實,可是段采取這一行動,完全是假公濟私。他很重視河南這塊地盤,因為吳軍撤防北上,河南是必經之地,趙倜所指揮的部隊“宏威軍”本屬淮軍姜桂題系統,兵力雖厚,卻不見得聽趙倜的指揮。因此段擬派內親吳光新繼任河南督軍,並派安福系眾議院秘書王印川繼任河南省長。段一面催促靳內閣發布易督的人事命令,一面密令吳光新將長江上遊的警備軍迅速開到信陽,與河南內部的反趙軍取得聯合行動。

吳光新是長江上遊警備總司令。

這一來,把趙倜迫上梁山。趙倜在直皖兩系鬥爭中本是采取中立態度,無所屬的,現在為了自身存在問題,要參加反段陣線,當他獲悉段派吳光新來吞吃河南,他便調趙傑和常得勝等部集中京漢路南段,準備以牙還牙,采取抵抗行動。

於是七省聯盟又加了一省,變成八省同盟了。

吳光新的可憐是做了多年候補督軍、督湘之夢落空,督川之舉又成泡影,現在有了河南的機會,可是前途也是困難重重。

2月23日,吳佩孚發表漾電,反對更動豫督,他的電報很激動:

“疆吏非一家之私產,政權非一系之營業。安福跳梁,政綱解紐,窮兇極惡,罄竹難書,稍有血氣,鹹不欲與共戴天。……吳光新現為長江上遊總司令,何又得隴望蜀!似此野心勃勃,不奪不饜。法紀蕩然,人人自危。……政府近年來舉措設施,無一不違反民意,全國所痛絕者則保障之,全國所景慕者則排擠之。順我者存,逆我者亡。舉滿清所不敢為、項城所不肯為者,而政府悍然為之!曾亦思武力權威,較滿清、項城為何如?全國之大,能否為一系所盤據;疆吏之多,能否盡為一黨所居奇;兆民之眾,能否盡為一人所鞭笞!以若所為,求若所欲,徒見其心勞而日拙也。……懇我總統、總理勿為安福所利用,立飭吳光新軍隊仍回原防,並宣示決不輕易趙督,以弭戰禍。”

趙倜本與吳佩孚毫無關連,現在吳卻為他聲援,他內心自然對吳感激涕零,因此,3月4日趙有支電響應吳,有“昨得吳師長電,傳誦欲涕”之句。其實吳並不是有愛於趙,只是怕段的嫡系拿到河南,自己北歸的路就受阻了。

2月26日北京國務會議通過了任命吳光新為河南督軍,王印川為河南省長案。內閣送請總統蓋印時,徐世昌只同意改派河南省長而不同意更換河南督軍。他自稱久居衛輝,也算得是一個河南父老,決不允許因更動督軍而使河南人民慘遭戰禍。

靳雲鵬把徐不同意情形去報告段,段大為光火,當面罵靳:“沒有用的東西,你怎麽當的國務總理?”

靳雲鵬這時處境最苦,他出身皖系,老段是他的靠山,到了他身為總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時,局勢的演變使他身不由己,和皖系竟不能相始終。

9年2月29日,靳又提出辭呈。

3月1日安福系又一次發動倒閣,並電請王揖唐迅速回京主持這個運動。這時安福系為了拉攏徐世昌,所以表示可以同意過去徐世昌所提周樹模來組閣,徐樹錚也鄭重地向老徐表示:“如果周樸老組閣,樹錚願意擔任陸軍總長,幫助總統辦事。”周樹模字少樸,別號沉觀老人,北洋人物都稱之為樸老。過去徐世昌提周樹模組閣,安福系堅決反對,現在為了要推翻靳雲鵬,所以願意接受徐世昌的人選。當時如果周樹模組閣,陸軍總長人選很困難,因為靳雲鵬是自兼陸軍總長,如果他的內閣垮台,靳自然不會繼續留任陸長,小徐如果出任新閣的陸長,就表示這個新內閣很有力量。

3月3日,安福系為了倒閣,該系所屬的三位總長——財政總長李思浩、交通總長曾毓雋,司法總長朱深相約不出席國務會議。第二天更以聯合辭職來達到倒閣的目的。這時安福系攻擊靳雲鵬的罪狀之一,是說靳簽訂了中日軍事協定,是個忘恩負義的賣國賊。

段系和安福系是二而一,一而二的東西,他們既然發動倒閣,等於正式把靳雲鵬排斥於大門之外。很妙的是,靳也有他的後盾,他得到以曹錕、張作霖為首的八省督軍支持,他們紛紛電請靳繼續留任閣揆,願為其後援,徐世昌也表示堅決挽留靳內閣的態度。段祺瑞面對這巨大的反對力量,也只好勉強地表示挽留靳內閣,同時同意把河南易督問題暫緩更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