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二、馮玉祥通電下野(第2/4頁)

當馮玉祥的國民軍攻下天津時,北京和直隸完全落在馮系手中,段祺瑞的策士曾毓雋被扣,段的靈魂徐樹錚被殺,一時馮系氣焰煊天,可是沒有幾天,局勢突然大變,吳佩孚於12月31日通電結束討奉戰爭,張作霖、吳佩孚、張宗昌結成反馮的聯合陣線,馮軍在京畿及直豫兩省的地盤受到奉軍和直軍的大包圍,而孫傳芳亦響應吳佩孚結束對奉戰爭,馮玉祥在這種險惡的環境下,只好通電下野。

15年1月1日馮玉祥通電下野,電雲:

“(銜略)吾國苦於戰禍,十四年於茲矣。殺人盈野,所殺者盡為同胞。爭端百出,所爭者莫非國土。老弱轉於溝壑,少壯鋌而走險。鞭弭周施,相習成風。金錢萬能,群趨若鶩。禮讓之大節盡失,國家之信念無存。軍閥禍國,人民切齒,痛定思痛,於斯極矣。玉祥自去歲倡導和平以來,本期從此息止內爭,專意建設。是以遠投邊塞,拓土移民,舉凡開渠植樹修路造林諸端,無不提倡。恤貧、養老、兵士屯墾諸策,無不推行。以過事實,諒所共見。不期跋扈者,不戢其心,攀附者,助長其勢,屯軍淮上,飲馬江表,勢欲席卷海內,雄霸中原,橫暴既張,義忿斯動,以是群起對抗,雲集景從。孫馨督首義於浙,長驅北指。蕭珩督聲援於鄂,志切澄清。皖贛鄰封成破竹之勢,徐淮袍澤挫強敵之鋒,未至兼旬,潰退千裏。人心向背,於斯可知。猶復野心未死,強逆趨勢。驅師入關,轉而圖北。用兵弗戢,陷於自焚。郭軍長(松齡)痛於東省人民水熱之困,深懷故國荊棘之悲,爰整師旅,為民請命。返旆之初,芳岑(李景林)原約援助。迨至榆關戰捷,孤軍深入,乃芳岑二三其德,對茂辰(郭松齡)則頓違前約,對玉祥則通電誣蔑。玉祥為促進和平計,不得已而用兵。現在芳岑潰逃,京津肅清,直省負責有人,中原不日底定。不圖郭軍長將近沈陽,一朝顛覆。道路相傳,聞已殉死鄉國,未遂初衷,終成屍諫,果系事實,殊堪悼惜。雨亭(張作霖)經此痛創,漸有覺悔,善戰者當服上刑。舟中人盡成敵國,古訓昭垂,可資警惕!玉祥鑒於武人專斷,每恃戰勝余威,把持政權。追溯往事,輒為痛心。此次僥幸克捷,勝亦不武。又何敢貪天之功,自貽伊戚。值茲千鈞一發之機,徹底澄清之會,仍宜本和平之初衷,謀國家之改造。但願戰事從此結束,人民得資休養,玉祥個人應即日下野,以卸仔肩。如是,則造疑惑眾者,可以息止。而挑撥是非者,失所憑依。至於國家大計,執政碩德耆老,萬流仰鏡。子玉(吳佩孚)學深養粹,飽受挫折,當能不念前嫌,共謀國是,孫馨督(傳芳)、蕭珩督(耀南)、方耀督(本仁)、閻百督(錫山)、嶽西督(維峻)、孫禹督(嶽)共起義師,克奏奇勛,均為不世之功。從此延請國內賢豪,公開討論。建設大法,納諸軌道。凡關於國計民生,自宜各紓偉抱,共濟艱危。玉祥既無學識,又乏經驗。以之治國,無益蒼生。以之治軍,定累袍澤。與其遺誤將來,見譏國人,莫若早日引退,庶免咎戾。除另呈辭職外,當即時解任,還我初服。所有國民軍名義,早經通電取消。此後鹹屬國軍,不再沿用國民軍名義。自電達以後,凡以政事而見教之賓客,一律敬謝。凡因職位而惠賜之文電,恕不作答,以示決心。玉祥解職而後,擬即出遊,潛心學問,苟有一得之愚,竊願貢之國人。謹布腹心,敬祈鑒察。馮玉祥。東。印。”

馮玉祥辭職下野後,以張之江代理國民軍總司令。

馮的辭職通電是希望和吳佩孚捐棄前嫌,因此對吳有學深養粹的評語,且希望吳在飽經世變後,能夠不算舊帳。至於馮對奉張則一片聲討的口氣,好像此仇不共戴天。這就是北洋時代的特征,今日為友,明日為敵,昨日之敵,今日之友。然而吳對馮是咬牙切齒,真正不共戴天,當吳再起時,不過想借討奉為手段,其真正目的是討馮,所以馮想和吳妥協,吳是不會接受的,何況吳、奉合作之局已成,吳勢不能棄新歡而修舊“好”。

吳佩孚在馮玉祥下野後,突然又成為各方生拉活扯的重要人物。據說段祺瑞欲任吳為“七省治軍使”。直魯聯軍通電稱吳為“我帥”。吳仍主張恢復法統,孫傳芳亦願移樽候教。而張之江則有世電:“願追隨我帥之後,勉效馳騁。”豫嶽(維峻)直孫(嶽)也為之效應。

這是吳佩孚失敗後再起的黃金時代,可惜吳不能把握這個黃金時代,運用政治手腕,以恢復當年四照堂未竟的全功。他個性倔強,有所不為,不肯在奉張形勢低潮的時候,乘人於危,所以他決定聯奉後就以討馮為目的,吳宣稱對各方均願化敵為友,只與馮一人為敵。